第 208 章 番外七
陈冀抢过酒壶,笑骂道:“你小子年轻。我不信你能睡得几个好觉。”
谢引晖笑了笑,手转动着空酒杯,眼神空虚渺茫,怀念地道:“要说心境为空明阔的,还得陈驭空。他这名字起得真好。确实脑袋空空,每日只想着要胜过你。提着剑,追在你后头跑。”
陈冀傲然笑道:“年刑妖司多数人妄图能以剑胜我?想想而已。只他不死心,非来我手上找揍。”
谢引晖说:“陈氏的主家弟子,天赋卓绝,处处平顺,未受挫,偏偏被你压上一头。你还字字挑衅,每回见他都不说半句好话,故意羞辱与他,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若你不去招惹,管你什么天下第一流,他岂会与你过不去?你分明故意。”
陈冀出他话里的揶揄,坦诚道:“他小子么钱,还前呼后拥的,我自然看不惯。尤其他帮狐朋狗友,都什么货色?处处比不得我,又阴险狡诈,只敢在背地里拿不入流的手段坑害我,又挑唆着陈驭空来找我的麻烦。我想让傻小子看清楚他们的嘴脸,别遇上几个对他曲意逢迎的人,就拿来兄弟。”
谢引晖翻他旧账:“哦,这样啊?你偷偷在陈氏家主面前告他黑状,也为了他好。”
陈冀厚颜无耻地点头:“确实如此。我自深意。为教他道,不要轻信于人。”
谢引晖坐正了点,许醉意上头,表情也稍稍柔和起来,一按住酒壶,说:“若我说,其实他都知道,你信不信?”
陈冀不以为然地道:“信。纪钦明自然会告诉他。他二人时常凑着脑袋,瞎聊一通。不知什么好说的。”
谢引晖神色一阵恍惚:“老纪啊……我时便劝他,别总想得太多……风来总要起皱,不甘也罢,嫉恨也罢,都人之常情。他怎能苛求自己去做一个圣人?”
陈驭空说要仗剑江湖,后被困玉坤。
纪钦明说要整饬朝纲,后满盘皆输。
谁说不天意弄人?
怎么兄弟几个,皆与初所求背道而驰。
陈冀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看,警觉地道:“为何总觉得背后点凉。我二人在这里说他们坏话,两个混蛋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我们吧?”
“要打也打你,我与他二人莫逆之交。”谢引晖往地上倒酒,嘴里说道,“我的两位好兄弟,且安息吧。先在地府里给我二人占个位置,等着我今后前去投奔。”
陈冀见他倒了几杯,拦道:“陈驭空这小子品不出什么好赖,敬他两杯够了。老纪不爱喝酒,还总数落我二人满身酒臭,不用拿酒祭他。给我给我。”
两人争抢起来。
一壶酒喝完,天色也方过半。
二人分明清醒,又都觉得醉意熏人,躺在河边枕着双臂,看高山上影子错落,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候日出。
谢引晖嘴唇翕动,轻声念诵起一句忽然涌现在脑海的诗词:“‘轻云薄雾,总少年行乐处。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
可惜离人到底与秋色无关。春夏冬里,也不少难消磨的伤心色。
后院的溪流潺潺流动,与草丛的虫鸣互相应和。谢引晖扭动着脖子,复又回到这形单影只的夜色。
“不多敬了。反正你们不喝。”谢引晖低声笑说,“留着给陈冀吧。混蛋十几年过去还一穷二白,买不起酒。收的徒弟一样穷得可怜。许就初被你们咒的。”
夜幕云雾黯淡,星月仿佛触手可及。谢引晖悠然躺在屋顶上,阖目着角落处稀稀落落的早春声。
倾风与林别叙,一个端着茶炉,一个提着酒壶,对坐在屋外的回廊上,看着谢引晖深夜喝闷酒的背影,也在品鉴着这早春里的醉意。
倾风不怎么会喝酒,也个品不出高低深浅的俗人,可见到后厨橱柜里摆了酒,哪不占便宜的道?囫囵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奇问道:“谢师叔的木身,喝了酒以后,会醉吗?”
林别叙想了想,说:“不要问白泽一些古怪的问题。”
倾风也不期待他能解答,见茶炉上白烟袅袅,热水沸腾,又问:“你真不喝酒吗?”
“不喝。”林别叙说,“酒量不佳。谢师叔已够看不惯我,还不沾酒免得失仪。”
“可惜了。”倾风替他遗憾道,“这静夜沉沉的,不喝点酒,总觉对不起这风景。”
不远处传来悠扬的长笛声,缓缓吹完一曲,停了下来。
倾风回头看去,方招呼道:“喝不喝?”
柳望松站在转角后头,怕上前两步,被谢引晖瞧见。摇头婉拒。
但见他们两人一个喝酒一个喝茶,怪道:“哪你们这样的?”
倾风说:“林别叙不喝酒。怕谢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