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甘泉宫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从手指蔓延到全身,王阿渝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她痛得不再清醒,她觉得自己的十指恐怕已经骨裂,口中传来腥甜的血味,而嘴唇被咬破的疼痛却丝毫分担不了手指的疼痛。 几近晕厥,又立即被一桶凉水泼醒,这桶水是特地放在冰窖里冻着的,沾上一点都让人牙齿打颤。 “还不说?” 王阿渝气喘吁吁,沙哑道:“没偷就是没偷,我无话可说。” 栗尚宫的笑意渐渐褪去,“继续。” 王阿渝唇色苍白,身上全是湿漉漉的水渍,她扬起头,栗尚宫正站在一侧静静看着,嘴角上扬,面露不屑。 一阵推门声响起,栗尚宫瞬间换了一副面容,谄媚道:“苏内监怎么来了?” “近日东宫情况多,太子吩咐我过来探探情况。” 是苏小鱼的声音。 王阿渝虚弱地睁开双眼,双手指节早已红肿泛起青紫,无力地垂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何人?” 苏小鱼注意到了地上的女子,询问道。 “这是永宁殿里的侍女,因偷窃被栗良娣送了过来。” “永宁殿?”苏小鱼眉头一皱,弯下腰来端详女子的容貌。 他“噌”得一下直起腰,不敢置信地对栗尚宫道:“你对她用夹刑?” 栗尚宫一头雾水,“往日里犯了偷盗的宫人都会受夹刑,更何况她偷的是栗良娣的银带钩。” 闻言,苏小鱼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那银带钩不是送给栗良娣的,是送给刘非殿下的,那日太子走得急,不小心将那银带钩落在了永宁殿,我原本想派人去取,没成想一时太忙忘记了!” 王阿渝脑中空白一片。 又是刘启,他是不是跟自己有仇啊,什么事情都有他参与。 之前膝盖一事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双手又平添伤疤。 栗尚宫一脸尴尬,大侄女栗良娣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放了!” 几人慌忙将木棍解下,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此事苏小鱼责任重大,他蹲下低声对王阿渝道:“阿渝,你先回去,跌打药我马上派人给你送了去。” “跪下!”苏小鱼看向栗尚宫,轻咳一声,大声道:“栗尚宫不分青红皂白惩戒侍女,按我汉宫律例,立即送去永巷浣衣,洗至双手出血为止!” 栗尚宫重重磕着头,声音颤抖道:“苏内监,这只是个小小侍女,我也是奉命行事,真的要受如此严重的惩罚?” 苏内监眼神一凌,“怎么,栗尚宫是不服我的管教?那我只好领着你去太子面前对峙了。” 栗尚宫一身气焰尽失,整个人失落地瘫在地上,其他几人也是吓得连连叩首,大喊饶命。 月亮顺着山崖往下延伸,一轮朝阳高高挂于天空。 从几人押送到几人护送,这短短几个时辰里,王阿渝已经把刘启和栗良娣的祖宗八辈都拉出来吐槽了一顿。 手指的青紫,胳膊上的大片抓痕能证明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回忆起栗良娣说的话,她只感到一阵胆寒。 那太子妃的举动呢,是心寒么? 王阿渝不敢多想。 青黛看见安然无恙的王阿渝被护送着回到永宁殿,一时惊掉了下巴,“你怎么没事儿啊?” 王阿渝冷冷瞥她一眼,“你好像很失望。” 青黛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会,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她从殿里拿出包裹递给王阿渝,“马上启程了,你一夜没睡吧,今日在马车上可要好生睡上一觉。” 身侧传来挑帘子的声音,太子妃看到了王阿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这欣喜马上被忧虑压下,她只淡淡说了句:“回来就好。” 王阿渝很想再次解释自己真的没有偷盗,但转念一想,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太子妃依旧护不住任何人。 涂上苏小鱼送来的药膏,忍着手指剧痛穿好衣裙,又用胭脂将嘴唇上的伤口遮住,王阿渝擦干脸上的泪痕,她心底下了一个决定: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回到现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甘泉宫内有许多温泉,部分王宫贵胄也会在秋冬时节前来休沐更衣。 甘泉宫比长乐宫小不少,坐落于半山坡的林间,秋日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曳,映照在宫墙之上,可谓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