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习惯,当然,也可能是挑衅。大概出于对库洛洛决策的服从和认同,他同样朝我点头。 飞坦,他的眼睛细长,瞳孔和我一样,是金色。 心头泛起些许不满,我却下意识将面部表情扭曲成一个库洛洛式微笑: “各位好。” 啊,忽然好像明白他了。 这个笨拙的社交笑容不仅比父亲的扑克脸更好控制。不需要放松面部肌肉。情理上也更通用,说不定还很好看。 阳光透过空气中的微尘,投射出模糊的光斑。我们一行四人往外走。目的地应该不近,沿途实在说不上是什么美好的风景。 但教堂外面也是扎堆的孩子,这和四区大相径庭。 实在无聊,我靠近了玛琪一些,想和她说说话。 “头发披着,打架会不会不方便?”我递过去另个手腕上的发绳。 她略上挑的眼睛望着我,措手不及一样,表情停滞了一瞬。玛琪看起来太像只骄矜的小猫了。我也是猫科动物,我是小老虎,很快会变成大老虎。 真想给她顺顺毛。 她接过去,应该是满意的,神情放松了些。 “谢谢。”玛琪应道。声音清冷,和形象完全一致。 飞坦扫过来一眼,没说话。 库洛洛似乎还在观察,他真沉得住气。 我总算忍不住开口问:“被跟了一路,没关系?” “自由活动时间。”库洛洛笑了笑,又补充,“这不是秘密。” “跟着我来的?”我想起那些目光,又问,“出教堂还要遵守规则吗?” 库洛洛没回答。 明白了,不放到明面上就行。 飞坦突然出声:“呀,被抢先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隐约能看见食物包装的垃圾堆,旁边围着三个男生,各个都比我高一个头。听到声音,他们停下翻找的动作转过来。 站在最左边那位几乎可以被称作“强壮”,中间的个头最高却最瘦弱,刘海太长遮住了眼睛乃至半张脸,颇为阴骘。最右边的男生,他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因为没人在他之前开口。 “是,现在还早,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侧脸的疤跟着颤。这是鞭痕,看起来很新鲜,愈合一般,所以有点狰狞,像条百足虫——但伤口没有感染。 他希望我们识趣点。 长相阴鸷的男生和他耳语几句,他转向我。 我没有一击致命的把握。侧后方还有几个孩子正逐渐靠拢。我不清楚库洛洛和他两位伙伴的实力,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反水。 “我们会离开。”库洛洛先我一步开口。 得到回答,他们摆摆手。又开始分工合理地各忙各的。 玛琪和飞坦没有质疑库洛洛的决定,继续向西边走。离开那区域后,身后数人越靠越近,像失去了忌惮。朝夕相处中,他们应该清楚库洛洛一行人的实力,但对我一无所知。 遵循库洛洛指令退让的我,看起来毫无威胁。 他们有五个人。 五个人分一块饼干,捉襟见肘吧? 身后忽然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我足尖点地,空翻闪过,感觉空气都炙热起来。对方笨拙的举动让我察觉了他的具体位置。我在空中换了方向,快速闪到他身后,指端异化,伸进胸腔,割断了粘连的血管,准确掏出热腾腾的心脏。 别误会。 我的格斗术尚可,只是死亡更有说服力。 但手还是沾上不少血。我已经一个星期没修剪指甲的形状,也很久没杀过人了。 一滩殷红的液体逐渐在地面成型,铁锈味反入鼻腔。心脏还在我手上砰砰乱跳,像颗不定时炸弹,反复提醒我的失败。我有点恼火,把它捏爆了。 同一时刻,又有个人冲上来——他还在抖,眼睛被血丝撑得通红, 他也很害怕。 我应该足够可怕才对。 我没再杀他了,没有意义。我反剪住他的手,踢向膝盖后侧,让他跪在身前。他的身影微不足道。 “为什么?”我问。 他还是抖得厉害,但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