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 先皇一怒之下痛打他八十棍,此后再有人敲鼓鸣冤先受五十棍以证心意。 宫里掌棍的可都练家子,前段日子一宫女不小心冲撞了贵人二十棍下去人都废掉了。 这小娘子怕是十棍都得断气。 “一定要敲吗?”只是这事情太过惊奇,侍卫再三确认。 徐梵梨毫不犹豫点头。 围堵的人群不知何时多了起来,侍卫只好赶人维护秩序,可其中一个人推开侍卫,直接指着徐梵梨道:“楚湘宁,你是不是神经病?这点事值得你告御状?当日你院子里的人都看见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水的,与本世子无关,本世子巴不得这辈子都看不见你。” 徐梵梨回头就看见一名少年一身青袍金线,手里的折扇指着她,她马上就明白是谁。 短短的这一瞥,乌发擦过眼角飞扬,夹杂着风雪,有些痒痒的。 徐梵梨只惊讶一瞬,却并未搭理。 “原来这就是楚湘宁,平日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敲登闻一事哪是儿戏!” “国公爷此刻就站在朝堂上,看见她怕是要气死。” 徐梵梨根本就不在乎,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苍白的脸色多了一点红润,身上简素的衣物勾出玲珑的曲线,与昔日珠光宝气的楚湘宁比就像变了个人。 也是,敲鼓好像会被当成神经病。 可那又怎样。 裴夏玄宛若见鬼,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行,楚湘宁你给我回府去,上次掉水我娘二话不说把我打了一顿,你这次要是被打死了,我娘都不会让我出门了。” 徐梵梨要迈步,裴夏玄就拦在她面前,与她大眼瞪小眼,说什么也不让过,风雪中,两人就这么对峙谁也不让谁。 徐梵梨抬头盯着拦在她面前的裴夏玄,咬牙:“你不要拦着我。” 这少女神情坚定,声音柔弱娇嗔出奇地有力,不知为何眼中有了泪光,裴夏玄一愣,徐梵梨就趁这个间隙推了他一把。 他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浑身沾了雪,气得差点要跳起来:“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什么事你不能向你爹告状偏要告御状!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要敲?” 徐梵梨脸色一白,咬唇颤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并没有回她的话。 为什么? 凌子虚二十还未到就身死。 秦蛾关千万将士死的冤屈。 这仇谁来报? 徐梵梨握紧手,眼神阴郁地看着皇宫的方向,等了这么久,害他们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裴夏玄拍干净身上的雪,对旁边小童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通知镇国公府来。” 侍卫再三确认徐梵梨身上无利器才准放行,京城的百姓从未见一名弱女子如此决然很是好奇,这镇国公府嫡女醒来后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是徐梵梨见过最大的雪了,不一会雪就融得肩膀一片湿漉,很沉。 她挥动棒槌,鼻尖泛红,眼眶泪光点点,棒槌红色绸带在风雪中飘飞。 咚——浑厚的鼓声余音缭绕整个议室殿,惊起了树上歇息的鸟雀抖落树梢上的雪,登闻鼓就这么响了。 做到了。 棍棒落在身上的时候。 第一棒,徐梵梨咳出了血。 她指尖都快要嵌入木头里,鬓发尽湿贴在脸颊,微微喘着气。 就连使棒的太监也心疼,偷偷用小了力。 “湘宁!你这是在干嘛?” 她意识不太清,隐约听见有人在喊。 镇国公跟着一众官员来本想看是哪个蠢货,这一看差点断了气,提着红官袍路都快走不稳了。 “都给我住手!” 他指着一众太监。 太监明显为难:“国公爷,这——皇上有规定,登闻鼓响可不是什么儿戏,五十大棒是必须的。” 徐梵梨失神地望着雪地上殷红的雪迹,不知怎么就想起挡路血红的天空。 她咬着牙关:“继续……” 十棒下去她背后已经血肉模糊,不知道春泥买的伤药是否够用,徐梵梨视线模糊,二十棒下来几乎要晕厥。 恍然间,她仿佛看见了秦蛾关上空的月亮,她那年情窦初开的年纪经常听见羌笛声,竖起耳朵分辨哪个声音是他吹的。 那晚的月亮好美啊!遥不可及。 他从水里救起她时眼睛也是这么亮,要是以后也能看见就好了。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