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无名林地
“班长!”目睹着沈如松身影在一片轰鸣烟尘中消失,杨旗悲愤喊道。
“班长!!!”
枪林弹雨里,杨旗看见远处水花泛起的涟漪,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红尸鬼凶猛/撞裂了一样,无穷的悲伤扼住了他的喉咙,叫他几乎喘不上气。
班长,阵亡了?
刹那间,杨旗不知道怎样去思考,一瞬间他的脑海直接空了,他死死盯着班长消失的位置,一只手握枪,一只手下意识地向着那个位置,他疯狂地喊着“班长”,他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无限重复的轰鸣声。
他看到透进寡淡月光的幽暗林间在映射出凄凄红光,半截裹着复兴军军服的尸块头朝下倒在泥泞中,钢盔上嵌着的紫星黯淡地闪着。于是杨旗不顾一切地站起来,他无比迫切地想要把班长带回来!不!班长不可能死的!那个死人是别人!他要找到班长在哪里!
于是他无视了咫尺之外射来的密集弹雨,他离开了藏身处,返身向班长消失的地方跑去。
但没走两步,树干被子弹打出的飚射碎屑立即叫他反应过来,他小腿一弯向旁边歪去,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树根旁边,他捂着头盔,看到旁边的邓班副朝他大吼,他知道班副在咆哮,问他是不是要去送死。可他什么都听不到,除了轰隆的耳鸣声和快要杀死他的悸动感。
杨旗单手狠狠摁着钢盔,手指触到了坚硬的紫星徽,握拳,砸着头盔,他靠坐着,悲痛感攫住了他,他死死盯住仿佛只要够够手就能碰到的班长遗体,为什么是班长?为什么是班长!
为什么是他!凭什么是他?!
在万分之一秒,杨旗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一帧一帧定格。
刚入伍时,他和刘子旭去辅助兵营地搞事,结果反被人抓住,痛打了捆在营地门口树上,是班长带人救下来,闯了祸,是班长卖了老脸去求人平了事。
在千山时,班长总是值最难熬的凌晨岗,暴雪时把热汤分给弟兄们,硫磺泉基地苦战时,是班长拼命拦住追来的畸形种,叫他赶快去直升机。
夏天基地里苦训,他丢歪了手榴弹险些把自己炸死,是班长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叫他知耻后勇。
班长自掏腰包给大家买吃喝,带去瞭望塔看劳军演出……
北琴时因为打群架,是班长挺着腰板对着上级……
伏击时班长带头冲,头一个冲过街垒,扔炸药包这样最危险的活是班长做……
这些记忆都变成了定格,随着班长的死全部丧失颜色,没法鲜活,那些流散的生气变成了愤怒,涌上杨旗心头,他鼻头酸的止不住地呛哭了一声。
随即,他暴怒,无比暴怒。
杨旗粗重喘息着,他攥着拳头,眼里喷出有如实质的仇恨光线,他看了眼疯狂喷吐火舌的敌军火力点,因为他们,班长死了,部队背后吃闷棍,因为这群狗贼,班长死了。
班长死了!
心跳愈发强烈,他紧紧咬着牙齿,突然,无可压制的怒火爆发了。
“啊!!!!!”杨旗疯狂嘶吼着,拎着枪迎着弹雨跳出掩护处,他咆哮着,手里紧扣扳机,朝着敌人火力点疯狂奔去!
“啊!!!!!”他嘶吼着,无壳弹连续出膛时喷薄出的硝烟是浓浓的雾气,遮住了他的身体,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军靴踩过积水泥泞,无数个尖利弹头从枪管迸射出,哪怕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的仇恨、暴怒也全都烙印在子弹里,打爆敌人的脑袋!
“啊!!!!!”杨旗嘶吼着,他直线奔跑!他没有走“之”字型路线,也没走蛇形,他就是这么径直向敌人火力点猛冲猛打,就好像子弹避开了他,不敢碰上他!怕被他的仇恨钢躯撞弯,怕直接叫它们粉碎!
一连串子弹扫死了面前敌人,杨旗跳进一个深弹坑里,他抓着泥土攀到坑壁,盯着就在十几米外的火力点,他清楚看到了四五个挤在轻机枪边的匪军,一个人开枪,一个人扶着弹链,另外两个人在警戒射击。
水花四溅,杨旗下意识抬枪,却发现是班副跳到了身边,他立刻问道:“雷!有雷吗!”
“没有!”邓丰回道,他根本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小疯子一起前冲,顶着能把他射成零件的子弹跳到这儿,他还以为杨旗会有个杀手锏什么的,结果问他要!
“啊!”杨旗恨恨地朝坑壁砸了一拳,然后瞬间抬枪,在没弹前射翻了一个冲过来的匪军。
杨旗探出半身,捞过匪军手上的冲锋枪,抱紧了,盯着邓丰眼睛说道:“拼了?”
“草他*的,拼了吧!”邓丰吐出嘴里草根,骂道。
“拼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爬出弹坑,匍匐着向前进,他们手肘夹着枪艰难向前挪动,他们甚至没法抬一丝丝头,在这个距离,钢盔再结实也挡不住机枪弹,就算打不穿,冲击力也足够折断他们的脖子。
两个人就这么一点点向前移动着,他们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