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反突击
“别别别,我真吃饱了,吃不下了。”沈如松一个劲地拒绝面前这个女基建兵送来的甜杆儿。
农忙完吃的都是涨力气的精面,大白馒头配乱炖,还有刚下架的血肠,去年腌爽利了的酸菜。每个人都起码炫了四个拳头大小的馒头下去外加一大碗肉,个个吃的顶喉咙了,别说啃甜杆儿了,喝水都能噎出来。
沈如松吃完饭摸着滚圆肚皮,人吃饱了就会对很多事情暂时失去兴趣,于是他只想着出门吹吹凉风,脑子里想着堡垒市镇和一堆户口相关,不知怎么地就走谷仓这块了,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白袖子的基建兵姑娘,生拉硬拽地非要请他吃甜杆儿。
“哥哥是不是嫌弃这是玉米杆,咱们这里穷,没三湘那边来的甘蔗,哥哥将就点呗。”
这个肤色晒的黝黑的麻花辫姑娘是特别讨喜的圆脸蛋,嘟起来有点撒娇意味这么一说,当即就让沈如松感到顶不住。
沈如松后仰身,转头看了下饭堂那块儿,他恼火地发现陈潇湘在和赵海强坐一条板凳上嘻嘻哈哈,他视力贼他妈好,他要是视力再好点就能参加飞行员招考了!
趁沈如松不注意,麻花辫飞速地把甜杆儿塞他手里,你以为人家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溜烟儿跑远?那不会,人家只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露出雪白的牙齿冲着你笑,继续拿着甜杆儿问你还要不要。
看沈如松嘎吱嘎吱咬的汁水四溢,人家笑的可开心了,一根接一根递过去,她那双老茧丛生的手一次又一次碰到沈如松也是老茧丛生但是没那么厚的手掌。
麻花辫搬来凳子,挨着沈如松坐下,捻着辫梢,天色暗了看不太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她的身躯上传来一种刚冲洗过的清新味和没完全散开的汗腥味,两者混在一起,幽幽地往沈如松鼻子里钻,又变成了甜水顺着他冒了胡茬的下巴往下滴。
“哥,你哪里人呀?”麻花辫问道,左手继续捻辫梢,右手却夹在大腿缝里。
沈如松不假思索道:“啊,龙山人。”
“吖咦咦,真的假的呀哥?”麻花辫惊讶道。
“我骗你干嘛?我家就在锦屏区,你有见过不是龙山来的兵吗?”
“有些是昌都的,也有些是合惠的……”麻花辫想了想,然后侧过身,微微蹲在地上,仰视着沈如松,语气带着羡慕,说道:“哥,说说首都呗,我还没去过呢。”
这个问题也不是沈如松第一次被问了,在延齐基地,他就被军属问过,横竖没啥大不了的,于是便拣着外面比较著名的事去说,比如龙山大学、旱冰场电影院、白龙广场这样的。
“大学生,哇塞……”麻花辫十指绞着,满是惊羡,随后她低下头,小声道:“我没法考,我是昌都807场人,考不了呜呜呜……”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加统一考试的,但沈如松不是很了解这个东西。废话,他每天闲着看法律条文做什么,他家和认识的人里又没能不能参加的,他有时候还想考的人少点,这样子他也好考军校。但谁最不能参加他是知道,第一代第二代归化民都没资格参加。
于是沈如松立马懂一点麻花辫的出身了,他有点绷着的精神当即放开了,手展开小小伸了个懒腰,然后弓着背,望着黑夜麦田里的灯火,那是另一批连夜赶进度的基建兵。
眼见沈如松不说话了,麻花辫拧着自己辫子,坐回到凳子上但一点点往沈如松那边靠,有意无意地用辫子去碰沈如松手臂,带点怯生生的意味说道:“我叫齐暖宝,哥你叫啥名字能告诉我不。”
“我叫沈如松。”
“哥你是真的长得松树临风,啊不,玉树临风呢。”
多少有点尬聊的成分,但谁都喜欢听奉承话,于是齐暖宝问一件事他就回一段话,她问津贴待遇沈如松也说的很干脆。
“三十?哥你一个月光作战补贴就顶我半年军饷了!”听到沈如松说自己两场战斗会多发三十多的补贴后,齐暖宝本就张挺大的嘴巴彻底合不拢了,忙问沈如松一年下来给多少配给劵。
“部队供我吃喝,配给卡都是回家用的,烟嘛……”沈如松拿出兜里的白鸟烟,问齐暖宝抽不抽,她摇头不抽,但还是接过来闻了闻然后挂耳朵上了。“这玩意两毛一包,平时送的又……”
“两毛吗哥?”她又吃惊了。
“对啊,两毛我都嫌贵。”
“哥你知道我这儿这烟一根卖多少不?两毛!”
“草!打劫呢?”
“供销社就这么卖的!一包白鸟卖一块多,牡丹、天鹅有钱都买不到。”
沈如松把裤袋里这包没抽几根的烟直接送给齐暖宝了,后者一点都不推辞,当着沈如松面塞进自己短袖胸口里,连里面什么颜色的都给看光了。
沈如松异常尴尬,心说这妞未免太不体面了吧,扭头时看见隔壁班某个老兵在谷仓拐角,抱着另一个女基建兵大腿,两个人正在耳鬓厮磨,这姑娘心有感应看过来,反而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