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迷茫的人们啊(为盟主裴元庆13岁补更)
只有胜负,没有对错吗?
这是什么荒唐的道理啊……
偏偏在这朝堂上,大家好像都是这样做的。
卢植对此无言以对,只剩下满满的苦笑。
他很疲惫,连日来尚书台内部的争端让他疲惫不堪,作为尚书令,处在袁隗和杨赐交锋的第一线,那种感觉真是酸爽无比。
但是他又不能缺席。
刘备已经为学派、为他本人做了很多事情,现在,刘备是该收敛锋芒的时候了,而他这个老师是时候该为弟子做点什么了。
卢植带着满身疲惫给刘备请了病假,批了刘备的病假,于是刘备得以在家休养身体,也同时收敛锋芒,避开日渐激烈的朝堂争斗。
这恰好给了刘备除了遥控刺杀张角三兄弟的事情之外的很多空闲时间。
这些空闲时间他要么用来陪伴家人,要么用来和曹操、袁绍等人搞社交,继续做大自己的社交圈子。
曹操目前担任的议郎身份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在这场极为剧烈的派系斗争之中,曹操身份尴尬,明面上和他的家族一样不属于任何一派,所以干脆躲避开来,夹着尾巴做人,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袁绍倒是和刘备站在统一战线上,不过他目前没有官职,还处在隐居状态,也谈不上对时局进行什么影响,只是不断地感叹世事多变。
“当前这个局势,放在数月之前,我是根本想都不敢想。”
酒会上,袁绍连连感叹,对目前雒阳城内的局势很是无奈。
参与酒会的许攸、张邈、何颙、伍琼等人也显得很有些无奈。
刘备知道他们为何无奈。
因为局势转变的太快了,当前的局势显得他们这个以反宦官为核心凝聚起来的政治集团有些不合时宜、跟不上历史进程了。
光和四年刘备加入他们的时候,党锢之祸还是大汉的主要矛盾点,党人还在宦官的威胁下四处逃窜,颇有点苟且求生的意思,士人和宦官之间的斗争还是非常激烈的。
但是时间到了光和五年,局势就大变了。
前前后后不到一年光景,党锢就形同虚设,尤其是针对非今文阀阅家族的党锢,直接就取消了。
何颙安全了,甚至重新做官了。
张邈也安全了。
许攸和伍琼这些往日里天天恨宦官恨得牙痒痒的家伙们也忽然间感觉找不到人生方向了。
他们一下子在理论上已经不是宦官的敌人了。
紧随其后,今古文之争骤然变成了大汉朝政的主要矛盾,士人分裂的极为快速,今文学派的士人们和古文学派的士人们互相之间都打出狗脑子来了,那场面叫一个激烈。
袁绍跟着袁氏,原先是今文学派这边所属,后来直接跳反到了古文学派的立场,他的朋友圈子也基本上和其他今文阀阅家族隔绝,不再敢有什么明面上的联系。
一伙人修炼了好些年对付宦官的手法,正打算接着刘备当初为他们营造的成功而继续大展拳脚呢,可时代忽然间就变了,风向也快速转变了。
以至于让一直为了对付宦官而不断奔走的何颙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在疑惑,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有什么意义,他费尽心思救不出来的人、结束不了的党锢,就那么突然间结束了。
甚至好像从未发生过。
然后就是今古文大战,士人分裂,宦官们仿佛一下子不存在了,士人成为了斗争的主力军,宦官退居二线,存在感大大降低。
若非皇帝遇刺、东园崛起,现在士人还在可劲儿的互撕呢。
可尽管东园崛起给士人带去了巨大的威胁,在互相斗争中已经没有回旋余地的两派士人集团也无法继续携手对抗宦官了,甚至他们现在的想法都是利用宦官收拾对方。
原先可以友好交往的今文学派士人与古文学派士人也无法继续在明面上维持关系,甚至在私下里都很难维持关系。
双方极度敌视对方的前提下,任何公开的或者私下里的往来都是有风险的,各家族长辈也在不断的提点家族里的年轻人,小心谨慎行事,千万不要落人口实。
卢植和杨彪之间的事情就被拿出来作为典型。
曾经的好友,现在那是彻底的仇人,弘农杨氏与涿郡卢氏、刘氏俨然已经成为了无法化解的死敌,彼此之间必然要有一场决战。
曾经那首传遍雒阳脍炙人口的《访杨文先不遇》充满了华丽的幻想与浪漫色彩,是友情的见证,但是现在再看,却莫名的多了一丝悲哀。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一座五指山,压得他们动弹不得、呼吸不畅、痛苦不堪。
尤其是今文学派的中下层和古文学派的中上层,彼此之间产生的巨大的落差感和割裂感让他们陷入了一定的迷茫和痛苦之中。
袁绍的政治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