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进退自知
唤咱两人外出行走世间,忒不地道,待到此番事罢过后,指定要前去讨些好处才是,更莫说我与老山并无道统,你韦尚却有道统延续,心神操劳之下,还要外出走动奔忙,着实为难。” “这话小老儿可不敢去说,上回去往南公山兴师问罪,遇上毒尊和位不知来历的老樵夫插手,连佛门七妙都是出世,到头无功而返,已算是跌面,倘若我是吴霜那后生,打算将路走绝,定是要在修行界内好生鼓吹一番,连五绝之首在内两位五绝登门,都没将这后起的山门打下,灰头土脸离去,甚至连吴霜那小子的面都未见,传扬出去,嘿,天下人不晓得应当如何背地编排腹诽,没成想这年少时敢一人力敌五绝的后生,相隔十余年,竟也知晓做事留手了。可兴师问罪而去,的确无功而返,要真敢去靛萍江同山涛戎说这番话,敲些好处,没准命都得留下,用于垫河泥。” 韦尚所说不假,似山涛戎这等平日和善的恬淡性情之人,不动怒则已,倘若真是逼迫得紧,惹急了这位五绝之首,下场当真惨淡。多年前曾有位才立身四境的后生,偏要同当年的山涛戎比试,一路追至靛萍江,无意踩断几株花草,惊走几只飞鸟,转瞬就遭一座山压到头顶,足足困过三年,才被山涛戎饶过,狼狈跑回山门当中,往后再不出世。 八成韦尚要在此等节骨眼上踏入靛萍江,压他的山怕是要比当年压四境的还要高个几百丈。 挑南山那张常年古板木讷的面皮扯出一丝笑意,却不见得有多喜庆。 “插科打诨你在行,可说实在话,五绝中老山最信得过的,还是你这位圆滑似游鱼的韦尚,来都来了,不妨交个底,对于那些位在大元战局里出手左右局势的山上人,五绝之首,换言之五绝应当是如何态度,剑林宗这少宗主,大抵不过是替他人试探一番五绝对于此事秉持如何做法举止,真正出手左右战事的,实则却是前阵五锋山外的几位修行人,是要赶尽杀绝以儆效尤,还是坐山观虎斗,略微敲打,提醒修行山门内还有五绝在,是是非非,总要有个定数才对。” 韦尚诧异看过眼挑南山,而后者也是看向韦尚。 天下盟约,是以五绝先行出手,汇集修行山门联手促成,虽只是一扇薄弱的窗纸,但能将外头风雨阻拦在外,使整座人间得以休养生息,百姓不渡水火,但依然有其弊处,像是大元这等内乱事,盟约当中并未规束,五绝自然不可随意更改,故而大元战事连年累月,五绝始终都是闭口不言,最终使得数处修行人蠢蠢欲动,剑林宗少宗主,不过是一步试探的棋子。 但这窗纸饶是能撑到现在,暗地风雨却是越发势大,总有破开窗棂的时节,到那时五绝如何自处,如何管住悠悠人间数以万计的修行人踏入沙场,争名逐利,何况手伸得过长,可是要遭两方记恨。五绝毕竟是五绝,并非仙人,更不是神仙,挥军十万兵戈掩日,箭雨横空,饶是五绝联手亦不见得能保全自身,何况尚有山间隐忍不出的修行人,千里长堤溃蚁穴,百十骁锐身死于数万乌合之众手中,双拳难敌四手。 “不晓得,当真不晓得。” 韦尚深吸口气,“或许待到当真有人掀了桌案,砸碎碗碟,他山涛戎才会出手杀入局中,可到底如何破局,没准连他自己都不曾想明,关心则乱,当局者迷,说是山上人不可牵扯世事,然而先修盟约,再敲山震虎,五绝对这座天下伸手的次数,远比旁人还要多些。” “南漓毒尊从莲台扯下了百里犽,有朝一日,或许你我也要落入凡尘,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