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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琴娜无论生死,都未能归家。 她永永远远地留在长安了。 “哼……” 朝格仓一声不屑地冷笑,表达了她对青格勒所有的不满,他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也不愿说。终是隔着不同的母亲,朝格仓这样想。他甚至觉得青格勒不配提起琴娜。 青格勒紧紧攥着从口袋里掏出的那封信,陡然间跪了地。 朝格仓不为所动,青格勒将信举过头顶,“我知道我曾经做错了什么,我愿意接受王兄的审判,愿意接受德兰子民的责问。只是在这之前,请王兄先读完这封琴娜写给您的家书。” 琴娜的名字,如光般唤醒了一直装睡的朝格仓,他终于肯转过身看向青格勒。 朝格仓不敢置信地接过家书,可家书上专属琴娜的飘逸字体,又不得不叫朝格仓确信,这封家书就是源自他满心挂念的小狼。 朝格仓问:“琴娜的家书,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青格勒落下高举过头的手臂,垂眸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替琴娜送信的人。” “小狼……我的小狼。”朝格仓声声悲切,自收到太沧亡国的消息后,他便彻夜难眠。他以为他的小狼,就这样与他无声无息的分别了。 不成想…… 他的小狼,仍惦念着她的兄长。 小心将书信拆开,朝格仓刚刚看到第一行,就仿若觉得琴娜坐在了身旁。 “赢和十三年,五月三十日。 王兄足下: 盛夏将至,善自珍重。 嗯…… 他们中原人好像都喜欢用这些文绉绉的词去问候。王兄,今日我也就入乡随俗喽~ 离家数年,王兄,你有想过小狼吗? 记得上一次收到你寄来的书信,已是四年前,达如到长安朝拜陛下的时候。时间过得可真快呐——不知家中可还安好?你与王嫂是否和睦?小侄子有没有调皮?西风那个小马驹是不是已经长大? 还有…青格勒有没有回家… 我真的有好多好多事想问,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就像小时候那样缠着王兄问个不停,王兄不会觉得我烦吧! 信寄到的时候,怎么也得是两三个月后的事了,说不定正巧赶上那雅尔大会。到时候送信的女先生,王兄切记替我好好招待!那先生厉害着呢,她能把死人画活。她还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她管发生那些事的地方叫…… 江湖!!! 王兄可有听过?如果有机会,小狼也想到那瞧瞧。 先生和与我同住点翠宫的秋半晚,还有另一个名叫琥珀词的胡姬,都是我在长安交到的极好的朋友。她们温暖和善,多才多艺,每个人都闪闪发光。我跟她们相处的很愉快。 小狼不骗你!王兄,见着就知道,可千万千万记得好好招待! 啊—— 说起那雅尔,我好想再参加一次呐。 五年前输给傲其舅舅,我真是好不甘心!可傲其舅舅是德兰第一勇士,输给他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哦,对了王兄。 今年若是哈斯陶丽参加骑射。王兄,就别再给那小家伙放水,不能总惯着她。还有,今年的马奶酒是不是也酿好了?走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马奶酒醇香的滋味了……但李宝林酿的的桂花醑好像也不错…… 总之,篝火会上,王兄记得替我多喝。” 一只歪七扭八的狼首像画在书信第一页的角落,朝格仓伸手轻轻抚摸,仿佛揉在了琴娜的头上。 他微笑着将信读了下去。 “王兄,你知道吗? 长安虽说锦绣繁华,到处都是灯火点缀,可宫城的墙,却高的可怕。外面的繁华好似与我无关,我置身的,不过是一处无比冰冷的角落。我好想念我的草原,想念德兰的牙帐,想念没有灯火点缀,也依旧璀璨的晚上。 王兄,我好想回家…… 可从离开乌拉特的那天起,小狼就再也回不去故乡。 但王兄,我并没有后悔过我做出的选择,你也不要再去责怪青格勒,因为从开始就不是她的选择。如果青格勒回了牙帐,请王兄一定带我转告,告诉她:她是小狼最喜欢的王姊,愿她如杜鹃花般吉祥快乐。 娘娘说叛军要来。王兄,小狼要走了。 我们决定把最后一口气留给自己,我是有很多不舍,可我一点也不难过。 恳请王兄,为我办一场没有眼泪的葬礼吧。 我要篝火,歌舞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