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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叶星略微抬眼,轻声说:“你应该不会妄想着用一把生了锈的刑具,再加上点药毒,就能活着离开这里吧?” “那倒没有。我还是知道叶少主的实力的。”陈召稍一偏头,用余光看了眼压在左肩的弯刀,坦诚地说:“……不过,鉴于眼下这是我手里唯一能利用的东西,总得要试一试才行,对吧?” 叶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刀刃却悄然贴近了陈召侧颈半分。 陈召恍若不觉,只是抬起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宴离淮,说:“我其实一直很奇怪,二公子究竟用了什么筹码,才能让龙潭镖局的少主不顾生命危险来帮你。难道是那些秘宝吗?” 宴离淮把刀撑在窗台上,挑眉望向陈召。 陈召看向叶星,说:“……应该不是吧。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小少主要那种东西究竟有什么用,毕竟你既不缺钱,也对那些权利纷争不感兴趣。难道是短短几十天来患难与共的情谊?” 说着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少主应该也不是这种人——不过,就像二公子所说的那样,究竟是什么原因,如今也不重要了。” “真让人吃惊啊。”宴离淮仍站在窗边,耳边听着外面狼群的动静,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用威胁别人这种和送死没什么区别的低级手段。” 陈召只是轻扯了下嘴角,倒没和他争论这个,接着方才的话说:“虽然我不清楚两位之间的关系,但既然当初你能冒着被别人发现的风险去医治少主的狼毒,想必叶少主对于你来说应该要比‘合作伙伴’这种称呼更为重要。” “……所以,”宴离淮看着叶星的背影,慢慢地说:“你打算就这么用狼毒要挟她,让我放你离开这里——然后呢?你走出这座楼,让宴知洲亲眼看着你用刀威胁他的亲信,而作为活命的筹码,再把我的身份以及她在这间客栈里做过的一切都尽数告诉宴知洲?” 外面的狼群仍在焦躁地低嗥着。 宴离淮却微笑起来,说:“这真是走投无路的烂计划。你如果真打算这么做的话,甚至等不到你对我开口说出那句‘把刀扔过来’,就会被她一刀割破喉咙。” “叶少主不会杀我的。”陈召又瞥了那把刀一眼,对叶星说:“不然,以你的手段,应该不会等到现在还没动手。” 叶星没有应话。 陈召声音平稳地说:“大家都被困在同一座客栈里,而事到如今,那些负责帮世子监视少主的人应该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如果我再出什么意外的话……” 他缓缓牵动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嘲弄道:“哪怕少主可以解释与我并不相识,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仅仅只是偶然,但你觉得,世子又会相信多少呢?” 一时谁也没再说话。空气仿佛在无形中急遽降至冰点,连带着浮在半空的尘埃都被瞬间冻结,随即又变成了另一种阴影似的昏光,沉压在对方之间。 无论如何走,这似乎都是一场死局。 就像陈召说的那样,凌息已经死了,剩下那些藏在龙潭的内鬼也大都凶多吉少,倘若叶星在此时杀了陈召,世子一定会对她起疑。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此再清楚不过,被世子怀疑意味着什么。 况且,宴离淮的存在也是一个问题。 即便宴离淮能像郑溪那样,藏在客栈里某个永远不会让人察觉的地方,但也依旧没法保证外面那些青雄寨的人不会向世子透露出客栈老板的身份……更何况,叶星甚至不清楚陈召究竟对外面那些手下说了多少关于他们身份的事。 如果陈召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他那些忠诚至极的心腹也极有可能把这件事归责到他们身上,到那时不止宴离淮的身份会暴露,就连叶星也会受到牵连。 ——干脆他们就这样杀了陈召,然后和世子鱼死网破吧? 不。叶星立刻否定了这一想法。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他们如今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就像当初被困在暗室里的陈召一样。而比这更棘手的是,此时墙外还有世子的包围。他们既不知道外面的守卫和龙潭镖局的人死伤多少,也不清楚世子究竟带了多少训练者来到这里。 他们今天已经打了太多的仗了,对狼群,对那些御光派的余党……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余力再去对抗那些训练者。 没有任何生路。 陈召这一步棋直接把所有人都推到了出局的边缘。 也包括他自己。 哪怕陈召手里有足够能让他继续和世子“联手合作”的筹码,叶星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他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不,或许他并不需要离开。 “……你压根就没打算从这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