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深情
,盯着杯里残存的清水,用沉默为自己裹了层绝缘膜。从家乡翻山越岭来到祖国的最南端读书,身上几乎没带什么。他的家人、他的过去就是滋养他发芽的一粒粒种子,被他小心地裹好,不轻易泄露给外人。 柯阿姨叹了口气,“那就跟你说说我吧。我的经历其实很简单,祖上是徽州的生意人,父亲结婚后全家人搬来香港,生了我和两个弟弟。我和老公是在南洋理工读书时认识的,毕业后回港,他做渔船生意,我做医疗和药材,跟你也算同行了。现如今儿女都已毕业,在国外定居。唉,真是一晃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想想挺恐怖的,好像还没干过些什么。” “不知柯阿姨在大陆做医疗生意,有什么心得吗?”刚强问。 柯阿姨的大眼睛欣喜地忽闪了一下,“吉吉就不知道问我这些问题……来大陆当然是看中这边庞大的市场,此外还有几个因素。比如人口老龄化使得慢性病人群体增多。除去大医院外,小规模的医疗诊所越来越普遍。还有就是人们的健康意识正由治病转为预防……” 柯阿姨后面的话刚强没有听清。怎么回事?这两天他是病了,但此刻这种奇怪的感觉和生病又有不同。看东西有些模糊不说,每样事物都带着种蓝色的光晕。明明是他的躯体,在感知和操控上却有明显的延时,就像他的灵魂把陌生人的躯体夺舍了一样。手足酸软,丹田处却有什么东西在鼓胀,如同习武之人从其他前辈高手那里继承了无法驾驭的磅礴真气…… “柯阿姨,”刚强用手支撑着桌子站起身,“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药?” 柯阿姨面上浮起少女一般的娇羞,“不用担心啊,吉吉也吃过的。走,我领你去楼上洗澡。” ****** 吉吉挂上电话后,也不敢确定那位“余总”今晚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打了辆车,叫司机开去恩宁路的别墅,将他放到街对面。这儿他来过多次了,知道那个保镖住二楼,柯阿姨自己的卧房在三楼。朝后院瞄了一眼,柯阿姨的奔驰既已被开回,保镖应当也回来了。吉吉横竖打不过他,只得在街对面的阴影处守着,期待余总的来临。 四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到柯阿姨家门口。车门打开,跳出来三个男人。五十来岁那个脑袋较大,眉眼粗重如熊猫,上衣在掖进裤腰带之前向外鼓出一截蓬松的肚腩,应当就是柯阿姨老公了。另两个是步伐矫健的年轻人,等余总拿出钥匙打开门,那二人便衣袂带风地闪进屋。 糟了!吉吉心呼不妙,光琢磨着如何把柯阿姨老公请来“撵走”刚强,怎么也不想想这个余总是做渔船生意的,身边能少得了弟兄和打手吗?当下也顾不得隐身,跑过马路后一头冲进屋里。见余总一人站在客厅中央,柯阿姨的保镖在一旁手足无措地观望,而衣衫不整的刚强正被两个才进屋的年轻打手从楼梯上拖下来。 “冚家铲!”余总一看到刚强就来了火,从桌上抄起只玻璃杯朝刚强扔过去,正砸到他前额上,杯子落地后才摔碎。刚强登时站立不稳,两眼向上一翻就要软倒,被打手之一架住。 “唔好打!唔好打!”柯阿姨尖叫着从楼梯上跟下来,被另一名打手拦住。 余总显然还不解气,又要赤手空拳上前泄愤,被吉吉从背后一把抱住。余总没料到背后还有人,挥拳向后捶去,正打中吉吉右腰。吉吉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死也不肯松手,扯着嗓子大叫:“刚强快跑!” 一个打手走过来将吉吉扯开。余总没了牵绊,咬牙切齿地跃上前去,一拳打中刚强腹部。刚强吐了口鲜血,向前匍匐倒地,动也不动。 “别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柯阿姨手脚一齐比划着,随后冲她自己的保镖喊,“洪飞,你怎么还不去帮手?出了人命你们全都要去坐牢!” 洪飞不情愿地走上前,将地上的刚强扶起。余总大概也怕闹太大,气呼呼地朝打手摆了下手,让放开吉吉。吉吉赶紧去另一侧托住刚强,同洪飞一起架着他来到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去边?”上车后司机侧头问。 “先、先开走!”惊魂未定的吉吉兀自大口喘息着,瞅了瞅身边呈半昏迷状态的刚强,用袖子替他擦去嘴边的血迹。“去……随便找家医院看看。” 车子在夜路上加速,吉吉双手合十在心中不停地念叨:刚强从小就耐打,咱们刚强比谁都刚强,对吧?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 ****** 一直等杨教授赶到医院,邵艾才同意离去。看表已经十点半了,她得赶紧回宿舍,万一宿舍关门就只能去校外招待所住。方爸的CT结果还没出来,也不知方熠今晚是不是要在医院陪一宿。 出了医院前门,见病人排成长队等出租车。最近是广东的梅雨季节,生病的人不少。邵艾等了有二十来分钟,终于坐进一辆出租,却见医院门口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