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
金玉慈心里咯噔一下,没有直接答复而是问他:“您看上我哪一点了?万先生年近不惑,家中已经有七房妻妾,温柔娴雅、果决爽利、楚楚可爱等等等等,不同脾性的美人儿您算是千帆过尽,我这种普通人比起您七房妻妾差远了。” “听你意思是嫌我老了?”万重山还真想了想,点头,“这真是个问题。” 金玉慈不置可否,万重山见她并没客气的否认,来了兴致:“你是一直没礼貌还是在我面前没礼貌?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赶紧澄清说你不是这个意思么?难道我真有那么老?” “嗯。”金玉慈只从鼻子哼出一声。 “哈哈哈哈哈!难驯服的女人我见过不少,但从骨子里压根没礼貌的不多。”万重山收了笑容,眼里露出精明,道,“你啊目无尊长,短短几个月从一个老头子手里抢了橡胶厂、洋酒行,搞倒了老人家的电影公司和布庄,手段恶劣。” “是他先为老不尊。”金玉慈暗暗庆幸他还不知道双子库,但他疑惑,“陈应标和您什么关系,您句句维护他?要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您放马过来吧,我不和无冤仇的人针锋相对,但别人也不能随便欺负我。” 金玉慈起身往外走,万重山没再拦她,只是在她背后说了句:“我不认识陈应标,我见过的女人是多,但多你一个也无妨,我喜欢你漂亮,欣赏你霸道,你满脑子算计甚是可爱,就是胆子小我有点看不上。” 自大狂,金玉慈在心里骂一声,出了门一路跑出饭店,每个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但万重山的目的不清不楚,她没探出虚实,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心起来。 夜里,金玉慈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她对前路十分渺茫,坊间到处传说她的奇闻,什么一夕登顶的明星,什么收购商业的大鳄,也有说她榜上了高官才得以顺利,顺利吗?她想做的事没做成,却搞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产业,都怪蒋舒白,她回头看看安静的病房,叹气,他不醒来,自己连下一步干什么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发现蒋舒白竟然不知不觉成了她指路的灯塔。 “叹什么气?他要死了吗?”金容儿从黑暗里钻出来,嘴还是一样损。 “你怎么来了?” 金容儿情绪低落了三天,第四天时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工作,她用极短时间成立了玉容慈善工会,那些趁乱收的金子名正言顺进了慈善资产里。 “该我干的事儿我干完了。”金容儿说,“东岭军想回家的我已经给了返家费安顿好了,留下的几十号人就托付给你,他们虽然是盗匪出身,但深知盗亦有道,金子是善款他们不会贪图,这一点你放心。工会的钱也找到了捐赠济困的出口,过几日就能顺利外流,外面人怀疑不到我们身上。”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不必告诉我。” “我得告诉你,因为我要走了。” 金玉慈大感意外,她认真看着金容儿,奇怪:“为什么?” “我的仇报完了呀,邵苌死了。”金容儿语气还是那般倔强,但她的神情和以往不同,她很难过,“我一直以为我恨邵家,但其实我只是恨邵苌,我一直以为他死了我会开心,但其实我很难受。” “看出来了,邵苌灰飞烟灭那天你……并不高兴。” 金容儿眼神空落落的看着墙面,讲道:“我12岁被人糟蹋到昏死,醒来后被卖入邵家,我那时候小也没人教我身为女子之道,我满脑子只有对死亡的恐惧,邵苌就在那时进入我的世界,他比我大六岁,但受尽宠爱的长子长孙并不成熟,我们在后院的井口相识,我去打水,他去拾书,他看我年小体弱就来帮我,后来每天的水都是他打的。” “这不像他啊。” “是啊,不像。”金容儿的眼神依然空洞,“那时邵宁和邵沛也常在后院玩儿,邵苌让我叫他们哥哥,他说邵家没有女孩儿,他们都把我当妹妹,其实真对我好的只有他一个,更多时候我都是和邵苌单独在一起。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他有过云雨情?没有,那时他是真君子,他没有欺负过我,他说会等我到婚配的年纪。望容是他给我起的名字,你曾以为是忘记的忘,不是,是盼望,他说他希望永远和我在一起。” 金玉慈很难把现在的邵苌和金容儿口中的人联系在一起,不由发问:“你们怎么分开的?” “我们被老头子发现了。”金容儿苦笑,“邵家的长子长孙,娶妻的年纪怎么能跟被人糟蹋过的丫头在一起?老头用最恶心的方式帮他孙子快速成熟了。真羞耻啊,老头子给了我块糕点,我再醒来时看见邵苌在屋子里,而我和老头衣不蔽体。邵苌当即就疯了,可他越疯老头就越兴奋,你能理解视若珍宝的东西被畜生玷污的感觉吗?邵苌就是那般疯癫。” 金玉慈看着容儿的侧脸,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划过他的脸庞,泪坠落下来。 “14岁,我被邵世勋藏在房中,他不敢把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