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真相

仙乐宫里，夏红一脸迷茫。

“你们说，他啥意思呢？”夏红把刚才陈平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读了一遍。

周芸冲楼下使个眼色，陈经理忙上来喊夏红准备上台。出门之前，金玉慈给夏红叮嘱：“今晚这些话千万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如果陈平问起来，你就咬死了说他只承诺让你拍下部戏，捧你当明星的事儿，其他一个字都不要提。”

“有危险么？”

“有。”

“那不能提，我还每当上大明星呢，得活着。”

夏红连忙点头出了化妆间，等金玉慈再扭头看周芸时，她已经在纸上画了一副简单的人物图。

“陈平口里的贺伯伯难道是贺斗生？”周芸在贺斗生和陈应标之间画了个连接线，思索，“当皇帝这么老派的词怎么会出现在年纪轻轻的陈平口中？”

“陈平从小跟着母亲远赴国外，他能听到的中文都是陈应标经常说的，皇帝、军权、皇权……”

周芸不能确定的自语道：“复辟？”

这个词金玉慈十分陌生，很小很小的时候高尹镇的老人和秀才说起过这个话题，但太久远了。她问周芸：“陈应标和贺斗生都是老年人？”

“嗯。舒白查出来的三个人里邹俊生年纪最小，陈应标应该五十多了，贺斗生舒白没见过，但据说也快六十了。”

“民国初年他们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说是复辟派也合理。”金玉慈不敢相信，“但现在已经民国二十五了啊！这帮老头还不死心？”

“复辟？居然很合理……跟我走！”周芸拉起金玉慈迅速跑出仙乐宫，一路飞驰奔向南洋商会。

“我知道了！”周芸高呼着跑进秦午尧的卧房将他拉出来。

蒋舒白听到通传也刚忙跑来，四人坐定，周芸对大家宣布：“我知道小姐为何而死了！”

金玉慈从没见过秦午尧现出如此惶然的表情，他一改往日的不动声色，催促：“快说！”

“秦爷，你记不记得许江汉的身份？”

“中华军校的高材生，反复辟的进步组织领头人！”

“正是。二十三年前他和小姐相识，小姐深受他进步思想的影响偷偷跟他们一起闹独立，搞同盟，而他们直接的敌对方就是复辟党。”

秦午尧回忆：“许江汉失踪的原因众说纷纭，他当年一路从西南组织革新派纵穿西北、华北力量想要北上反复辟，后来中途折戟在陕州失去了踪迹。”

周芸接着说：“因为他的失踪，小姐才不顾安危前往陕州，你说以许江汉的名气，复辟党人知不知道小姐和他的关系？”周芸问道，“他们结婚老爷夫人不同意，但小姐哪是听劝的人啊！”

“所以你认为瑶瑶是被复辟党害死的？你现在知道谁是凶手了？”秦午尧目露凶光，“快说，是谁？”

“陈应标、贺斗生。”周芸和金玉慈对视一眼，“他们两个刚刚浮出水面，但我觉得还没完。”

周芸将夏红带来的消息一一道来，分析道：“陈应标每次抵津都非常低调，这次因为涉及陈平他才露面为儿子打关系，看来他很清楚津门的水不好趟，他这哪儿像多年从没回来过的人？”

蒋舒白听完，叹道：“怪不得连典礼司他们都可以不管不顾，原来有中央的老人在里面。”

金玉慈问：“那他们跑去盯住净法庵干什么呢？夺兵权？难道这帮老头子还想把东北那个半死不活的皇帝给请回来？”

秦午尧站起来时已经满脸杀气，说道：“最近假皇帝那不太平，据说日本人拿他挟制不了国民政府对他不太好，这帮老不死的，怕是心里着急，邵家又做事高调，被老家伙们知道了军符可当权的事，来凑热闹了！”

蒋舒白恍然大悟：“怪不得，三年一届的电影新星比赛突然通知改到天津举办，电影也到天津来拍，就为了掩住津门黑白两道的耳目，老家伙们真是绞尽脑汁。”

秦午尧来回踱步，他站在门边思考片刻，对周芸说：“不可能只有陈应标和贺斗生，净法庵的事暴露太多信息缺口都填补不上，一定还有人，何况贺斗生在哪里藏着呢？我们居然连他一根毛都找到！”

“还有。”蒋舒白也疑虑重重，“南洲湾爆炸案是否也是因为复辟制造的？”

知道对方是谁，方向便确定下来，秦午尧喊来任闯安排道：“无论民区棚户还是高官府邸，就算租界里的洋人户，每家每户都给我翻一遍！我就不信了，一个老人还能掘地三尺不成？”

七分堂许多年没干欺行霸市的买卖了，任闯一听他擅长的事儿，眼睛都放光，二话不说带人跑了出去。

秦午尧又对郑屹立说：“五分堂从今天开始要把净法庵围的铁桶一般，等我号令一举灭了里面的辫子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