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青年棋手
邢松柏放下笔,坐在原位思忖了片刻,说道:“这人我倒有所耳闻。” 林守拍马屁道:“大人真是交游广阔。” 邢松柏嘿嘿一笑:“那倒不是,这人在京城小有名气,却不是因为官场上如何如何。” “莫非是出了名的大贪官?”林守问道,若是如此,那就简单了。 不过邢松柏嗤了一声道:“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商人,就觉得所有人都爱财。” “嘿,我也不是爱财,我挣钱,是为了修行。” “你说是便是吧。” 邢松柏摇了摇头,“他的出名之处,是在于弈棋。当年他还是个幼童之时,已故的国手刘诗业便赞其有天资,那时这个名字便在棋坛小有名气了。” 林守说道:“嘶……刘国手可是故去好多年了,那么这苏郎中年纪也不小了吧,既如此,怎么这时候才混到个六品郎中啊。” “户部的六品郎中已经不错了,官位不高,但好歹油水不少,这还是他那位岳父给运作上去的。” 邢松柏笑了笑,“不过你说得没错,幼时便有才名,又取了个好媳妇,照理说,应当不止于此,不过此人有些……不合群,这个,哈哈哈,你懂吧。” 林守点了点头:“我懂了,痴迷棋道,不擅交际迎合是吧。” 邢松柏说道:“然也。这便是福祸相依,他那位岳父,正是咱们南原道前任的节度使,如今已告老还乡的明国公,有他在,自可保苏秀林顺风顺水,却带来了限制,叫他不能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 “其实以苏郎中的天资,若是专心弈棋,未尝不能成就新的国手,还能留下些名声。然而现在被那贵为国公的老丈人逼迫为官,是棋道也荒废了,官又做不好。” 林守不太关心这人有什么苦衷,只是滴咕道:“若他不爱钱财,不守世俗,想要收买恐怕不容易。” “的确如此。” “那么,这个弈棋,他仍旧喜好吗?” “自然。” 林守想了想,又问道:“绣州刺史名义上主办此事,但实际上,仍旧要看苏郎中的意思吧?” “那是当然,这铁矿产出,又不能截留州内,刺史府一般就是干个苦力。” 邢松柏说道,“我可以帮忙去信一封,给你引荐于宠,但苏秀林是京官,我确实不好私自联系。” 林守冷不丁地问道:“这位于刺史,他会弈棋么?” “朝中文官,少有不会的,于宠算是精于此道,我们南原的诸位,没几人能下得过他。” 邢松柏说道,“怎么?你想从这方面入手?” 他夸张地上下扫了林守几眼:“你会吗?” 林守笑道:“我自然会,不如这样,请大人你在信中写,介绍给他一位厉害的青年棋手,届时或可引荐给苏郎中,也可以帮忙投其所好嘛。” 邢松柏眉头一挑:“哪位厉害的棋手?咱们迎州没听说过有什么青年人精于此道,莫非是你之前去河西道结识的?” 林守微微一笑:“不才,正是在下。” “……” 邢松柏沉默了片刻,实在没忍住,笑出声了生,“哈哈哈哈哈,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如果是的话,你成功了。” 见林守无动于衷,他有些尴尬地收敛了笑容:“这个,我的意思是说,你可能不知道,别说是苏郎中,便是于刺史,那棋力也并非寻常人所能及,你平日若不时时练习复盘,想入他二人眼,那是不可能的。” “嗯,要不咱俩杀一盘试试?若我赢了,你便在信中按我所言去写。”林守说道。 邢松柏立刻觉得不对劲,若是换个人来说这话,他只会认为在胡吹大气,可一看到面前这个明明只是清秀,却因为自己的主观成见而略显狡黠的青年人,他感觉不太对劲。 于是思来想去,他没有作出太大的反应,更没有继续冷嘲热讽,而是试探着说道:“那,试一把?” 有人上来摆开棋盘,还按照朝中权贵的喜好,燃了一炉香,邢松柏执黑先行。 至于林守,他根本不会下棋,顶多就是知道个围住就能吃,还有如何算赢,要说下棋,但凡是个稍微懂行的便能胜过他。 不过,有算盘在手,对于这种运算类的游戏不能说十拿九稳,只能说胜券在握。 在下棋时,他不仅可以计算全局,直接问下在某处获胜的概率,对比胜率最高的下法,还可以单独计算提掉某一片子的概率。 而棋盘不过是极小的范围,涉及的外因很少,算落子比算什么遇袭被杀的难度要低得多。 可以说,邢松柏基本等于在跟阿法狗下棋。 于是刚落了数十子,他的额头就已经见汗。 “我想想,啊,想想。” 他接过仆役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汗。 正在这时候,隋武虎虎生风地走进来。 “你俩干啥呢?哟呵,林守还会下棋?我瞅瞅。” 他大马金刀地在一旁坐下来,此时,邢松柏刚落一子,可没过几息时间,林守直接就接了一子。 隋武这人也是个纯纯臭棋篓子,但他向来认为邢刺史的水平很高,一看林守下得这么快,就皱眉道:“嘿,你能不能想清楚了在下,这地方不该跳,你粘就行了。” 说完还不解气,每一步都得指点一番。 “哎呀笨蛋,我都看出来了,飞啊!” “你这臭棋篓子还不如我呢。” “哈哈,看来咱们练武的是下不过他们文人。” 听他叫嚣了半天连谁优谁劣都看不出来,邢松柏实在是忍不住了,因为每一句指点,都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脸。 “别说了,我快输了。”刺史大人闷闷地说了一句。 隋武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尬住:“咳,是吗,说明我指挥得力。” 邢松柏和林守纷纷报以鄙视。 “这个,马上到午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