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啊——啊——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穿堂入室,声音尖锐刺耳闻之胆战心惊。 秋英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双目赤红紧咬嘴唇,将头埋于胸前,听着棍棒加身的嗙嗙声,心焦如焚却束手无策。 长青宫,喜顺趴在一条长案上,四肢低垂无力,一身青灰色破旧宫服血迹斑斑裂开几个大洞,衣不蔽体鲜血淋漓,一人高的长棍沾着血肉无情起落,喜顺面色苍白,痛得死去活来, “你个窝囊废,闷怂连个人都看不好,上次在昭华殿打碎太后的爱物险些被问罪,要不是咱家瞧你可怜出面说情,这会儿你正在堂子里给人刷恭桶呢,本想着你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定能长起眼好好当差,没想到又惹了这掉脑袋的大祸。个倒霉胚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这倒好,连累咱家没了半年俸饷……” 屋外陈掌事双手掐腰颐指气使,脏话连篇唾沫横飞,如泼妇骂街喋喋不休。 起初喜顺还大声喊痛,到最后人没了精气神口咬衣袖白白受着,无论骂什么都闷声不语。 有好几瞬秋英想冲出去替他受棍棒之刑,可门口立着俩宫人根本无法脱身,且这种情形陈管事正在气头上,祸由己生本来就恨得牙痒痒有气没地儿撒,她若出面求情,只会变本加厉火上浇油。 无奈之下只得含泪忍着,直待屋外动静渐渐平息,从窗缝瞅见众人散去,秋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疾步出屋。 喜顺本就瘦骨嶙峋的身子被打得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触目惊心,秋英内心万分愧疚,自责不已,眼泪盈眶而出,声音颤抖低声唤他:“喜顺?” 连喊几声人没有丁点反应,秋英又悔又怕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泪流满面痛哭道:“喜顺你别吓我,你不要死,是我连累你,是我的错,我不该逃跑……” 秋英语无伦次哭着蹲下身,看着奄奄一息的喜顺,悲痛难抑茫然无助。 “你……为何没逃出去,害我白白吃了一顿……板子。” 良久,喜顺闭眼有气无力地说道,脸色煞白恹恹弱息,语气稀松没有怪罪埋怨的意思。 见人还活着,秋英喜出望外,哭得更加厉害,打着哭鬲啜泣道:“怪我太自私,一门心思只想着逃出去,害你差点送了命。” 喜顺艰难昂起头,一滴汗液抑或是泪珠从眼角滴落下来,强忍痛意苦笑道:“你……只是做了……当初我不敢做的事。” 秋英突然觉得平日里这个唯唯诺诺的老实人,其实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懦弱胆小。 秋英小心翼翼扶他下案,俩人相互搀扶踉跄入屋。 接下来的几日平安无事乏善可陈,长青宫多加派两个守卫,秋英一只胳膊虽活动无碍,但仍使不上劲,她尽自己所能照顾喜顺,得空帮忙打理花棚。 既然逃不出去只好安于现状,秋英把堆积在角落里的旧家什翻饬出来,挑拣能用的擦洗干净一一摆设好,屋内除尘浣洗纱帐,再剪几枝花束插于瓶内摆在窗前,原本空荡陈旧的屋子在秋英拾掇下旧貌换新颜瞬间有了人气。 空闲时,秋英独自一人坐于院落的台阶上,双手托腮出神凝思,仰望东南角,守着一方净空沉默不语,一坐就是个把时辰。 自从把秋英丢了,远在他乡的子清整日以泪洗面惶惶不安,眼睛哭得跟俩核桃似的。 事出突然,几人寻找未果不敢再耽搁,全福带人就近北上洛邑,计划先安顿下来再想法继续寻人。 日夜赶路不眠不休,一入洛邑,留守故里多年未见的怀志找上他们,说大当家来信让他们带着秋英赶紧出去躲躲,没他发话千万别回去。 原来,他们前脚刚走,魏人就闯入家门,这次不再好言好语,上来就是一顿野蛮搜罗打砸,打伤伙计不说,还放了狠话,扬言若秋正道再不识时务灭他全族。 秋正道在信中庆幸,亏得秋英离家出走才躲过一劫,否则那嚣张跋扈的魏人指不定干出什么混账事。 子清听完怀志的转述,失魂落魄拍手叹了声:“完了!” 万万没想到大当家担心的事还是早一步发生了。 回想在酒肆的种种,想起那殷勤和善的余姓少年,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推断秋英那时就应该被人给盯上了。 心急之余也稍稍舒口气,不幸中的一点慰藉,至少秋英行踪有了眉目,他们几个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乱碰乱撞。 子清一遇大事就没了主意,催促怀志赶紧给大当家回信说明情况,让大当家赶紧想法儿救秋英,怀志提笔走字,刚写两行就被全福一把按住。 全福劝道:“求诉大当家恐有不妥,乡里一摊烂事就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