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猴村（三）

“行了。”男人不耐烦听着吹嘘的话，不等他讲完，就直接打断。“你自己知道糊弄的下场就好，也不我提醒你。”

“钱你拿好。”

薄薄的卡片顺着光滑的桌面一路往前，在三人直勾勾地视线下停住。黄毛看着他们，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眼神黝黑，似有深意。

“最近的消息我相信你们都有听闻，要是不小心走漏了什么风声……”

黄毛说到这，意有所指的停顿了下，还不等他继续，三人立刻配合着点头。

“我们懂，都懂。”

三人的老大十分上道。

矮小的身子佝偻着，不住的点着脑袋，藏在黑布后面的脸颊看不清楚神情，但小小的眼睛弯出褶皱，笑得极为小心。

他们小心翼翼的拿过桌上的卡片，安全到手之后，连检查都没有检查，在黄毛不耐的眼神之中，连忙退出房间。

“老大……”

走在最后的一人，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眼神不住地瞄着老大的手。

“嘘！”

被叫老大的人连忙捂住他的嘴，使个眼色，其他俩人会意，继续赶路。

另一人有些不解，“不是说让我们送的吗？”他看着急匆匆赶路的老大，“我们就这么走……”

“别说了。”见老大脸色变了，同行另一人拉着他，岔开了话题：“跟着就是，记住，我们新人少说话。”

他面色严肃的小声叮嘱道。

注意到前头老大的脸色又正常了，他放下心来。

待会儿分钱的时候应该能多拿点了。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顿时急了。

【这就走了，我老婆就这么躺着，也没说抬屋里，外面这么冷！】

【这是遇到人口买卖了？】

【六！】

谢今今默默不语。

三人并没有从来时的路走出去，他们绕过一条小道，在漆黑的夜色中很快就消失不见。直到直播间的镜头再也看不见人影了，谢今今收回目光，看着还停留在原地的人。

黄毛男看着空荡荡的大厅，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真的是麻烦大了啊，这次。”

他轻声呢喃道。

声音很小，至少近在咫尺的小猴子没有听见。

他低头，顺着猴子的力道歪着脑袋。

小猴子叽叽喳喳的叫唤着，毛茸茸的小手扒拉着男人的头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甚至还使点力气，将男人头顶一缕直起来的毛发拔了下来。

“嘶…”

黄毛男吃痛。

他看着小猴子手中的毛发，眼神略冷，又很快隐下去，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柔声询问：“怎么了？”

“为什么，它要竖起来？”

小猴子仔细翻看着手中的毛发，毛茸茸的猴嘴上下蠕动着，一阵清亮的少年音突兀地响起。

少年的嗓音带了丝疑惑，听的黄毛脸上的笑容一滞。

空荡荡的头皮没了毛发的遮挡，露出底下的白骨。

入手一片粘腻……

艹。

黄毛暗骂了一声，脸上笑容不变。

“那你先研究着，我去瞧瞧人怎么样了？”

好似没感觉到疼痛一般，黄毛起身，不待小猴子抬头，脚步不停地朝门外走去。

刚跨过门槛，明亮的大厅里，所有的灯光蓦地一闪，继而暗下去。黑黝黝的夜色中，凉风卷过细细的发丝，擦过黄毛的脖颈。

他蓦然停下。

小小的黑影先一步打开了房门，拦在他身前安，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腥甜的铁锈味在不大的屋子里蔓延开来。

“我……”黄毛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漆黑一片的眼眸中，他刚刚说一个字。

浑身的血液像是被抽出了，如喷泉般流的欢快，眨眼之间，一个光秃秃的白骨褪去了人皮，在重新亮起来的大厅里无措的站着。

是的，很无措。

他有些不适的藏起骨节分明的双手，残留的血液顺着光秃秃的指尖往下滴落，黄毛呆呆地看着前方。

小猴子正拿着他的假发把玩着，被血液浸湿的毛发在灯光下闪烁着，分外刺眼，更刺眼的是小猴子额头的那一抹闪着金光的王字印记。

“……”

黄毛双腿一屈，利索的跪下，头埋的深深的，将自个儿整个藏起来。

明晃晃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