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
不偏不倚地正好立在两人的正中间,她的声音软软的:“这样你就不会被淋到了。” 其实雨不算大,甚至有几个男生脱下校服遮挡在头上,借着树木的遮挡快速从他们身边跑过,但姜姝私心不想季冷淋雨,哪怕只有一点点。 季冷不太会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被家长重视,就算说出自己的诉求在多数时候也得不到认真的对待——季润麒和白桃认为钱到位就行了,其它都是次要的。 不过好在遇见了姜姝。 她安静温和,善良柔软,陪伴着他度过了很多孤独时光,在他心里那片漆黑的荒地里种出了带着馨香的花朵。 - 吃过午饭后姜姝已经困呼呼的了,要是按照她原来的计划,接下来就得强撑着精神开始第一次演练,不过好在计划被季冷改了。 她摸了摸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抬起手遮住嘴巴,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后便磨磨蹭蹭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才又折回来,把自己的碗筷放进了厨房的水槽里,拉长尾音说道:“我吃完啦——”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甜津津的软萌嗓音依旧在餐厅环绕,不知滋润着谁的心田。 季冷没有午睡的习惯,他帮着姜年连一起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才准备回家。 大概是做父亲的,自己女儿怎么样都觉得可爱,送季冷出门时,姜年连笑着抱怨了一句:“妹妹就跟睡不饱的小猪一样,又懒又爱吃。” 姜姝小鸟胃,吃的不多,但贪食,长得好看的想尝尝,卖相不好但闻着很香的也想试试,被爸爸亲昵地叫一声小猪,好像也不算冤枉。 季冷笑了笑,狭长的眼尾微微扬起,他垂着头,安静地等着姜年连的后半句话:“要是她像小令你一样懂事就好咯。” 这算是半个玩笑话,被捧在手心的珍珠怎么可能舍得让她蒙尘? 别说姜年连了,就连他都不愿意。 小公主就应该活在象牙塔里被爱包围,不知道烦恼的滋味到底是什么。 季冷与姜年连告别后走到隔壁,拿出钥匙开门,门锁被扭开时,他回身挥了挥手,看着姜年连将门关上后才进去。 南方的回南天到了,陶瓷墙壁上沾染上湿漉漉的水汽,就连木制的地板都没能幸免遇难。 季冷换好鞋子后便将自己丢进客厅的懒人沙发里,仰着头望着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屋顶。他的一双长腿因为空间限制屈起,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仿佛透过缝隙钻了进来,将他晕染得颓丧又懒倦。 但姜姝的家却是温暖的,米黄色的墙纸、暖色系的家具,被精心装饰过的屋子洋溢着爱与温馨,和他家样板间一般的精装房截然不同,就连他这样冷漠的人,身处其中时都变得柔软了起来,疏离和冷淡尽数收起,小动物似的露出脆弱的肚皮。 季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时光倒流,他回到了小时候。 说起来,“小令”这个小名,还是姜姝小时候给他取的。 季冷搬过来的时候年纪不大,九岁,才上二年级,背着一个黑色的小书包,上面绣着他的名字,那是保姆给他绣的,标准的瘦金体样式,很好看。 姜姝比他小半岁,正处于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强烈新鲜感的年纪,撞见一回后便央求文蕤给她搞个一样。 “要像隔壁小令哥哥那样的噢!”小姜姝认真强调道。 她年纪太小,思绪正是活泛的时候,上课特别爱走神,正儿八经的知识不怎么听,老师的玩笑话倒是被她记在了心里,从此遇见不认识的字基本都是认字认半边,错把“冷”字读作了“令”。 文蕤那时还奇怪,小令哥哥那样的是哪样的?小令哥哥又是谁?新来的邻居小孩儿叫季冷的呀…… 总之后来小令就阴差阳错成了季冷的小名。 季润麒和白桃一贯叫的是他的名字,那时的保姆按照季润麒的要求,没给他取一些“乱七八糟“的昵称,叫的也是他的名字。 “野性的狼不需要乱七八糟的称谓。”这是季润麒的原话。 白桃没说什么,显然是认同丈夫这个观点的。 只有姜姝一家才会叫他小令。 这是他唯一的小名。 不过姜姝现在很少这样叫了,少女的羞耻心化开了她的部分童真,剩下的童真已然转化做纯洁的天真,尚未开窍,不懂男女界限,可以理所当然地邀请他进入她的卧室。 季冷将手盖在眼睛上,缓慢地呼出口气。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得知道。 幼时的小姜姝声音变得清脆起来,五官长开了,脸颊肉少了一点,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