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郎（十八）

这场恶行中，王夫人分明是唯一的受害者，可她非但不逃，却还要极力保护那个加害者，越霖心知一切皆源于她连心境亦被王旭控制，不愿过多为难她：“王夫人自去歇下罢，只管叫了王旭出来就好。”

可王夫人并不起身，她紧紧绞着手帕，说不出拒绝之语，又分明一副不愿配合的态度。

越霖并无什么好性儿，见她冥顽不灵，语声顿时一寒：“夫人不愿请王旭出来，就在此候着罢。”

他侧首对茱萸道：“去将王旭绑过来。”

茱萸双手抱拳，就要退下，王夫人终是坚持不住，双眸簌簌留下一连串的泪珠，她厉声道：“这位将士请留步！”

“越将军，民妇并非不愿配合。只是夫君他，他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吩咐我们什么客来，都不许扰他。即便现在是越将军派人去了，事后挨打的，还是民妇啊，民妇实在，实在不敢派人去传话……”

她仰着脖子，红着双眼，近乎哀求似的道：“若不然，若不然……越将军能否稍等片刻？只要夫君一出书房，民妇就是被他打死，也要将他请过来配合越将军之事。”

王夫人眉眼惊惧，双眸哀切，她一面说这话，一面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俨然一副被王旭打怕了的模样。

越霖狭眸，右手摩挲着茶盏边缘，心中有了计较，淡声问道：“依你之言，王旭片刻就会自行出来？”

王夫人慌忙地点着头，嘴里不住道：“只要片刻，只要片刻就好……”

王旭就这般没有脑子？越霖走后便对王夫人动手，岂不是摆明了对越霖不满，金麟卫耳目众多，顷刻就会传回越霖耳中，他不怕吃不了兜着走？

越霁心里忽而涌现一股古怪之感，她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凝眸看向着了魔一般重复念着“片刻就好”的王夫人：“王旭到底在书房里做什么？”

王夫人对上她清冽目光，眸底闪烁着，慌乱甩开越霁的注视，勉强笑道：“夫君做的事，从来都不同民妇讲的，民妇怎么知道呢？”

越霁敏锐地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闪躲迟疑之色，既然不知王旭在做什么，为何又笃定他片刻后会出现？不，与其说她笃信的是王旭片刻后会出现，倒不如说，王夫人笃信的，是片刻后，有一件事即将尘埃落定。

越霁骤然记起一事，双眸一沉，她霎时站起身：“哥，走吧，咱们亲自去见见，王公子究竟做着什么不许人打扰的事。”

“好。”越霖向来惯着她，剑眉一扬，亦不推诿地起身，王夫人见势不对，还在尖叫着，哀求他们不要去打扰王旭，几乎跪坐道地上，她几个金麟卫上前，半是搀扶半是强制地将她扶起。

他们出了正堂，越霁挑了显然在王家有些地位的翠儿，对她吩咐道：“带我们去王公子的书房。”

翠儿适才在越霁面前演了一出讨好戏码，怎么也应是愿意听从越霁吩咐才对的，不料越霁话音落下，翠儿竟也同王夫人一般，为难地推脱道：“越少尹……不是妾身不愿意带您去，只是妾身真的不敢惹怒少爷……”

越霁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她手臂，翠儿尖声叫着“您在做什么？”，她一言不发地将翠儿手腕捞起，雪白手臂上竟连一丝红肿也没有。

王旭未曾殴打过翠儿，那她又在害怕什么？越霁飞快地放下她的袖口，一连串的事情不过瞬时便结束了，越霁方才用自己的背脊将翠儿挡住，无人看见她做了什么，只听见翠儿恼怒地尖叫一声。

越霖见她回过身来，翠儿又不配合，径直点了另一个双目纯然的小丫鬟：“你带路。”

那小丫鬟当真是什么也不晓得，听见越霖吩咐，乖乖地应声，带着他们两人前去，不多时，到了一间厢房门前，小丫鬟停下脚步。

“越将军，这就是少爷的厢房。”

她回身说了这么一句，就准备上前一步，敲门唤王旭出来，越霁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越霖负手望了一瞬悄无声息的房中，下一瞬，便抬起手。

身后的金麟卫见状，俱将手握在了佩刀刀柄上，规矩地散开，只等为首的一个踹开房门，便能在眨眼间冲进去。

“啪！”木门应声而断，小丫鬟还未来得及吓一跳，就发现金麟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屋内发出一句女子的惊呼。

越霖此时方出声道：“进去罢。”

他们抬脚踏入屋中，见到金麟卫压着一男一女两人，那男子不住地抽搐着，金麟卫上前一步，极快地问道：“将军，他已经服下□□，是否要灌粪水催吐？”

越霖眉峰不动地淡然颌首，金麟卫便抬起王旭奔出了屋子。

而越霁此时已经走到被钳制住的女子身边，她看着女子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双眸黯然，几瞬后，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