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整了整袖口。 “去将人请进来吧,丽珠记得奉茶。” 不多时门口走进个年轻男子,只带了一个小厮,手中捧托盘,放着厚厚一叠黄色符纸。 依旧是那身道袍,依旧是那幅挑不出错的神情,见了菱絮,行一礼:“打扰了。” “哪里的话,还要多谢道长费心。”菱絮亦回礼。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未对视,当着一院子仆从的面,只是两个极为陌生无甚交集的人。 易嘉煦光明正大打量这座院子,与他夜里见过的一样,普普通通,在赵府的一个偏僻角落,比起那些大小姐的院子来,这里要寒酸许多,素雅简朴,没甚引人注目的地方。 没有分毫的灵力波动,几个一眼数得过来的下人也具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 他缓缓踱步,似在测算方位,又似丈量,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皮下。 直至停在一处窗沿外。 那是菱絮正屋西边的窗户,开着窗,窗前摆着一瓶花,她没有书房,靠窗的桌子便是她平日里看书练字的地方,桌上有纸张,纸张之上墨迹未干。 易嘉煦先是盯着窗沿看了几秒,随后看向那张习字的纸。 她的字当真不好看,便是练习多年也只是勉强入眼,空有力道却没有形,古怪得很。 他微微弯起唇角,移开了目光。 全程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看好了方位,几张符纸一一贴稳。 易嘉煦的婢女是个憋不住话的,拉着丽珠念叨:“道长今日里甚是忙碌呢,接下来还有二房三房的院子要去,之后还要准备法事,委实辛苦。” 丽珠盯着那道士看,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至于吗?还排着队去算卦看命。 人一走,彩绣就去贴过符纸的地方一个一个仔细地看。 然而那符是朱砂绘制,上面写了什么也不认得,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去了庙里,也看不出个一二三。 菱絮知道她在想什么,关了门才说:“莫看了,他明日才走,总要装一装给母亲看。” 彩绣还是嘀咕:“那道长做的符当真有用吗?” 菱絮哄她:“我们陶风阁有你收集来的柳枝艾草,厉害着呢,管那符纸作甚?” 彩绣被她说了个大红脸,又十分受用,这才放下心去做事。 人一走,菱絮脸上的笑便没了,旁人没看到,可她是看到了的,正常贴符用浆糊便罢,易嘉煦的符纸则是从手上吸附到墙壁上的,像是牢牢长在墙里。 夜里,菱絮称身体不适,没有去参加那场为赵府去晦气的法事。 三个人在院内煮锅子吃,吃饱了便上床。 夜里寂静无声,偶有一阵秋风吹过。 细听之下,那风声里似乎还有奇怪诡异的曲调,若隐若无,勾人心魄。 彩绣从睡梦中醒来,有条不紊套上外衣,穿上鞋,悄悄推门,又悄悄将门合上。 她脸上一片平静,漆黑的夜里竟像是能看清所有路,目不斜视,稳稳走出了院子,绕过很长的路,来到池塘边。 池边坐了个男子,乌发如云,衣袂飘飘。 易嘉煦没有回头,随手扔一把鱼食下去。 “赵菱絮是你什么人?” 彩绣说:“姑娘是奴婢的主子。” “你们何时相识?” “奴婢陪着姑娘自幼长大。” “是以,你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 “奴婢知道姑娘的所有事。” 他眼中是漫不经心:“赵菱絮可定了亲?” “未曾。” “赵家老爷夫人待她如何?” “老爷夫人不喜姑娘,将她视作不祥之兆。” “她平素里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 “见过什么陌生人,去过什么陌生地方,亦或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 “没有,姑娘始终与我们在一处。” “她受噩梦所扰,那噩梦是什么?” 彩绣的脸上有一瞬茫然,又有一瞬痛苦:“梦里……梦里有个人。” “继续。” 那张脸上很快恢复平静:“奴婢不知道。” 易嘉煦冷冷瞟她一眼。 一把又一把的鱼食撒下去,水中鱼群如得了疯病般跳跃抢食,不多时,便有几条翻着白肚皮飘上了水面。 易嘉煦缓缓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