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br> 最开始,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吃饱穿暖。如果能够再将自己上辈子受过的苦,还一点给陈金粟,这辈子就算是稳赚不赔。 可她现在并不满足了,她开始渴望能够凭借自己多活一辈子的本事,去改变些什么。 人总是这样,既想要皎洁月光又想要烈火骄阳,想要雪满山川也想要春光明朗。 她也不能免俗。 顾濯是当朝难得的傲骨文臣,题词泼墨,长剑如霜,在千沟万壑中不染俗尘。他意气疏狂,平仄得当,甘愿破釜沉舟,以风骨绝笔换山河千年浩荡。 他不该死。 不只是顾濯,还有她的夫君,顾怜。 他是正午骄阳,鲜衣怒马,百里长风不敌他锋芒难挡。他是锋利的兵器,泛着诱人而危险的金属光泽。他是料峭绝壁,是风霜酣畅,是即便粉身碎骨也会在灼灼夏日开出馥郁的花。 他不该和陈金粟站在一起。 他该沸腾,该驰骋,而不是被一场漫天大雪杀尽了光芒,从此成为不会亮的星星。 青盐又喝了一杯,她看着手腕上的蝴蝶结,默默笑起来。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这一次的舍身相助、身陷囹圄,究竟是为了报仇、为了自己,还是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像现在这样,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青盐的思绪,她笑得妩媚动人,姿态妖娆倚在桌旁,风情万种看向门外,等着顾怜推门而入。 门一开,青盐捏着嗓子幽幽唤道:“夫——啊……” 青盐愣在原地,原本暧昧的称呼随之满地狼藉。来开门的不是顾怜,而是罗观云。 青盐急忙站直了身子,将方才快要滑下肩膀的衣服拽回身前,她手上的酒杯有点烫手,她放也不是,拿也不是。此刻,她恨不得抱头鼠窜,藏到天涯海角去。 “母亲……您……您……您怎么来了……”青盐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此时该放在何处,她两只手捏着酒杯,身前身后晃了几遍,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盐耳边满是轰鸣,她的身体里正胡乱刮着风。 罗观云没说话,沉着脸迈进了门,她像是没听到青盐说的话,自顾自向前走。 青盐不敢出声,方才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早已烟消云散,还没来得及力挽狂澜,就已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吞了吞口水,紧急在脑中编织合理的说法,企图挽回颜面。 可转念一想,罗观云平日素来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无论什么谎言,似乎只要罗观云垂眼低眉看上一眼,就能瞬间识破。 青盐闭了闭眼,拿出侠肝义胆、青山埋骨的壮烈之姿,迎上罗观云的目光。 是她嘴馋,这罪名,由她一人担了! “母亲!是我……” 罗观云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将青盐的话口拦住。青盐听话地收了声,静静看着罗观云。 只见她神秘兮兮走到青盐身前,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个物件来。 青盐定睛一看,竟然是个酒杯。 “分点给我尝尝,可好?”罗观云声音很轻,她一边说话一边不住地回头看,看起来比青盐还怕被人发现。 青盐被吓住了,这句话比方才她看见罗观云走进来更吓人。 看青盐呆愣原地,罗观云继续解释道:“顾老头子说这竹叶青虽然香但是易醉,从来都不给我喝,我馋得紧,这才冒然闯进来。” 罗观云说着,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她手中的酒杯向青盐推了推,青盐这才回了神。 “好!”青盐当即接过罗观云的酒杯,满眼笑意,拉着她坐下,又给她斟满酒。 一人孤饮自然敌不过二人对酌,借着酒劲儿,没用多久,两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们聊了很多,从宫妓到宴春楼,从赏花到妆容,无所不谈,把酒言欢,亲如姐妹。 顾怜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 “我罗观云!” “我青盐!” “今日义结金兰,歃血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唔……” 听清她们在说什么的时候,顾怜几乎是连滚带爬扑进去,伸手捂住了青盐的嘴。 青盐被打断了,显然有些不尽兴,伸手就要去拿酒杯,罗观云一把拦住她的手,义正言辞道。 “不行,誓词还没说完,不能喝。” “对,对,”青盐拍了拍罗观云的手,肯定地点了点头。 顾怜慌乱地看着眼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