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恨
认命?就因为我不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因为我娘是个贱妾?我偏不认命!” “我调教的丫头我最懂,也最心疼,当日让你记名苏氏名下便是我压着的。你自小在我身边,我能不疼你懂你吗?还记得你尚小的时候,苏姑娘来府上玩;背了一首什么诗,夫人爱的什么一样;后来你就每天早起晚睡的背诵,直至后来把正本书都背了下来;我就知道我儿要强,是个有出息的;虽是个女儿身,却比你那兄弟强上百倍还有余;总是想着自己去抢去挣,这点比一般男儿都强!” 赵氏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议亲之事,我并未多言;一则有苏氏,她是嫡母又是正房夫人,这事合该她操心;二则你那姨娘张罗的欢,我实在看不上;我若多说几句,为着你是她养下来的,若不和她意,必要跟我吵闹;我嫌烦,便装聋作哑,面上不管不问,可我心里头是十二分的不满意。如今既你求了我,少不得说上几句。先是苏氏,一颗心只在她侄女身上,连你都看出她轻视于你,祖母岂是瞎子?再者你那姨娘实在没规矩,你的婚事她样样赶在头里,苏氏自然乐得由她去,好不好是你姨娘挑选的,人家落得干净;她自己还兴兴头头的不要人家管,哼!看看她都寻的什么人家,那裴家大郎确实是进士,可京城之中进士算个什么?没个依靠,拜个山门码头的,谁认得他;少不得外放,放到哪还不一定,胡子一大把做不成实缺;又拖着个寡母,好不容易供出进士儿子,必要挟制他报母恩;都讲寡母刻薄,他是孝顺了,磨搓的是你啊!我儿,可怜你京中贵女,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锦衣玉食;跟着个穷酸去那穷乡僻壤伺候她老娘去?离了家,谁给你撑腰?又贫寒,全家指望你的嫁妆,你愿意我都不愿意!再有那沈公子,他父亲早就赋闲,如今府上一大家子坐吃山空;他父亲有几房妾室,各个都等主母赶紧咽气,好占山为王把持着家主;那小子行三,若分家析产,恐怕你一个铜板都难分到!瞧瞧,这都是你那能巴巴的姨娘打着灯笼找的,别人挑剩下的,她当个宝;还要逼着你,我真的气……” 赵氏说的激动,咳喘起来;一席话戳中了高盼儿心里,此刻恨不得替赵氏受病,连忙端水揉背; “祖母说的句句是盼儿怨的、恼的!这个家唯有祖母真心为我着想,祖母懂我,盼儿死了也甘心;只求祖母指条明路,若姨娘跟祖母胡闹,自然有我挡在前头;我若不愿意谁能拦,谁也管不着!她若不依,我必不饶,大不了一条命偿了她,让人家讲我是小妇养的!” 话题入港,赵氏正色,准备好的话术到了用的时辰;却是慢条斯理的押了口茶,对上高盼儿殷殷期盼的眼神; “你是聪明孩子,不肖我多说,心中早有决断;比如我为何费尽心思请两位公子来家中学堂,你自然明了;见过好的,眼里再见不得丑的;比如这花,只此一季,过了就过了,便再没了!女子嫁人如重生,能一朝升天也能万劫不复,这就要看你了……” “凌小王爷虽好可九成是天家的驸马,咱们还要保命,不能跟天家抢人;何况遇上公主岂是好惹的,规矩又大,弄死个人跟弄死个蚂蚁一样;他那母亲与妃子娘娘又是表姊妹,端的不好相与;我只盼你富贵平安,权势面前,自然是命要紧!” 高盼儿听入迷了,只等着赵氏讲下去;赵氏亦见她听的仔细,清清嗓子准备进入正题,一步步的引她入局。 “周府你今日去过了,如何?” “富埒王侯;” “周公子人品学识长相,如何?” “出类拔萃;” 赵氏不再言语,观察高盼儿神色变化;她在思考,她早有打算;良久,高盼儿开口。 “我早已属意周公子;可、可,我不想做妾!” 高盼儿脸一红,索性和盘托出; “他是庶子,夫人贵重,我若为妾,何日出头?” “你亦是庶女,丈夫宠爱,有何不可,出头之日,事在人为!” 赵氏凑到高盼儿耳边低语; “何况那苏家丫头无依无靠,看你嫡母便知那丫头的斤两,你嫡母可贵重,照样被你姨娘强压上一头不是?宁为贵人妾不为庸□□,他好你有光,他挣的功名还不是你消受;当日他在在咱们家读书时,我就看中他是人中龙凤,非一般人物,日后定大有作为;如此家世才情,更助他一臂之力;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再提携提携你兄弟;那丫头有的你没有,可你有的那丫头也没有;要记得,祖母和你兄弟及你姨娘任何时候都是帮着你的,真到了那天,那丫头你还怕她什么呢?” “妾不总为妾,需知命是可以改的!” 高盼儿心内登时一动,深深叩头。 “祖母提点如醍醐灌顶,解盼儿心中困惑;人要为自己搏一搏,丈夫得道,妻子升天;盼儿的丈夫必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