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9【有本事的陆提学】(求订阅)
胥吏全都面有难色,特别是那些灰衣吏,他们可不是空手而来,一个个手里拿着东西呢。 上午已经爬了一次山,美酒、食物、笔墨……诸多物品,跟随提学使搬上搬下。好不容易能到上白村歇歇,这他妈刚下船又要走,还是去更加陡峭的黑风寨。 真的,再这么折腾几日,灰衣吏有可能合起伙来,把提学使给活生生掐死! 向知县朝着白宗望眨眼,希望对方能够劝劝。这本该他来劝,但向知县又怂了,生怕惹得提学使不愉快。 白宗望还没摸清陆提学的路数,他可不愿冒险,只当啥都没看见。 就在此时,朱铭说道:“提学容禀,那黑风寨路途颇远,此去恐要入夜方能到达。且官兵剿匪之时,攀援峭壁夜袭,将那贼巢烧得精光,如今只有一片废墟而已。实在有碍观瞻,入不得陆提学法眼。” “天黑才能到?”陆提学问道。 “正是,”向知县连忙说,“那贼寨远得很,且山路难行,所以能盘踞数十年。” 陆提学仔细想了想,终于松口:“罢了,今日便不去。” 众人如蒙大赦,负责开道的灰衣吏,飞快敲锣往前走,生怕走得慢了又要变卦。 陆提学虽是个文人,体力却极好,上午一番折腾,此时还精力旺盛。他也不坐白家准备的滑竿,拄着一根手杖阔步而行,估计是长期旅游锻炼出来的。 行进在田埂间,陆提学又关心起农事来,指着田里的稻子说:“此稻种得极好,向知县你劝农有方。” 向知县猛然间得到夸奖,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受宠若惊道:“农为百业之本,下官没甚本领,也只能尽心劝农,为官家尽一份微薄之力。” 白大郎突然冒出来一句:“朱相公种的稻子才叫好呢!” 陆提学不屑笑道:“偏僻乡野,哪来的相公?” 白宗望连忙说:“犬子目光短浅,遇到有德之人便称相公。只是尊其德行而已,并未有僭越之意。” “哦,这朱相公有何德行?”陆提学随口问道。 白宗望说:“提学请那边走。” 众人来到试验田边,此处秧苗明显更加健壮。 陆提学赞道:“好田,好稻。只是为何田中无水?如今该是灌水追肥之时。” 这位提学使,竟然真懂怎么种田! 朱国祥拱手说:“此田分蘖过旺,须得排水晒田,不让秧苗继续分蘖。” “你又是何人?”陆提学问。 向知县介绍说:“这位正是朱相公,八行士子朱铭之父。” 陆提学这才正眼相看,问道:“排水晒田,不怕水稻枯死吗?” “当谨慎而行,几时排水,几时复灌,须看叶色与茎数。”朱国祥解释说。 陆提学来了兴趣:“且细细讲来。” 朱国祥当即脱鞋下田,挽起袖子拨开稻叶,弯腰指着秧苗底部说:“提学请看……” 陆提学真就走近了,弯腰去瞧稻茎。 朱国祥开始讲述科学种稻,陆提学认认真真仔细聆听。一个讲得起劲,一个听得高兴,完全把旁人忘在那里。 足足讲了十多分钟,疲惫不堪的胥吏们,站在田埂上无聊到打哈欠。 随行共有二十位本县士子,只有寥寥几人在听,余者皆四处张望,只求早点找个地方休息。 而那两位,却越说越起劲。 讲完水稻种植,朱国祥继续科普农业知识:“吾知江南一带,地狭人多,耕种当尽地力,多有套种之举。然套种不得其法,伤土而不能多收。吾研究多年,得出套种十三法。” “何谓套种十三法?”陆提学兴致盎然。 朱国祥说:“第一法,高矮套种。一样高的庄稼,很难套种,光照不足便长不好。高矮不同的庄稼套种,才能通风透光……” “第二法,深浅套种。有的庄稼根子深,有的庄稼根子浅,扎根土里,各取所需,还能互相促进……” “第三法,圆尖套种。有的庄稼是圆叶子,有的庄稼是尖叶子……” 一共说出十三项套种法则,听得陆提学拍手赞叹:“真农家奇才也,该当相公之称!” “提学谬赞了。”朱国祥拱手微笑。 陆提学转身问县学校长:“钱教授,你可知吾传自哪方文脉?” 钱教授连忙说:“还请提学赐教。” 陆提学扫视那二十个随行士子:“吾幼年拜学于清溪先生门下,清溪先生又学自石泉先生,石泉先生又学自大方先生……一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