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
淡、紧锁的眉眼。 虽未言半句,福来却被他看得心一沉,猛然跪了下去,磕着头,身子不停地哆嗦着。 “郎、郎君,该喝药了……” 说罢,忽地发觉,药碗已被他砸碎了,黑乎乎的药汁染了一地,脊背冷汗沁出,又磕了几个响头,嗓音中带了哭腔:“奴该死,奴该死,将药碗打翻……” 秦岸揉了揉眉心,神色浅淡地,“不必这样,起来吧,药重新再熬一碗便好。” “是,谢郎君恕罪!” 福来急忙退了下去,直至两人的身影看不见了,两股战战到双腿发软,一时不察跌倒在地,他也顾不得什么了,扯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心中暗念一句阿弥陀佛。 他何时见过郎君有过那般……淡漠,或是说凶狠冷厉的眼神?哪里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他在他眼里向来是温润谦谦佳公子,虽然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漠的,也从未见他发过什么脾气,更遑论用方才那个眼神看他!? 福来一回想到那个眼神,方方好了的腿又有些发软了,他暗道一声,不就是多瞧了眼表姑娘吗?何至于这般? 福来哭笑不得,也只能硬生生地受了。 他也不敢多有耽搁,紧忙扶着栏杆起身去往小厨房,再端一碗药过去。 只不过如今表姑娘应是还在,他有些怯意了,他不过是晚来了一步,就撞到了这样让人目瞪口呆、惊掉下巴的画面,要是…… 福来打了个冷战,不敢多想,心下亦是知道自家郎君的为人,按捺住想要窥探的激动心情,小心地捧着药碗去了正厅。 * 这边等福来退下后,池澜涨红了脸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讷讷道:“多、多谢表哥……” “不必,是我该向你致歉,”他已将里衣拢好,微微俯身朝她拱手,语气抱歉,“是我御下无方,唐突了你。” 池澜扯了扯唇角,柔柔地朝他一笑,摇了摇头,“这不关表哥的事,是澜儿不请自来……” 顿了顿,似是在寻一个好的词,她微微抬头,目光无意间瞥见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面上一热,移了视线继续道:“冲撞了表哥。” “无事,既是那日应了你的,怪我晚起了。”秦岸见让她在外面站着也不像话,下意识脱口而出,“外头风大,进来坐罢……” 话音一落,他便后悔了。 这是他的寝屋,从未有女子进来过,就连他那常年修佛幽闭的母亲也未进去过。 池澜思绪也还乱着,听到他这般说,想也没想,也就这样傻乎乎地照做了,走了进去。 直至绕过山水屏风,看见他那张拔步床才猛然回神,怔愣在了原地。 “……” 诡异,诡异的气氛像是在无形中蔓延。 屋内漫着一抹淡淡的檀香,充斥着池澜的鼻腔,她心跳如鼓,耳根发烫,恨不得遮眼逃离。 池澜快要羞到原地裂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她发觉她的脸上在冒着热气,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将她点燃。 秦岸轻咳了声,许是也有些尴尬,倏而瞥见拔步床边的浸在铜盆里的衣裤,面上一僵,趁她不注意挪了下位置,将她的视线悄悄遮住,自己的目光虚虚地移到了山水屏风处,不敢细瞧她的神情。 “咳,表妹还是到正厅里边坐吧。” “嗯、嗯嗯,好。” 说罢,池澜像是逃一般冲出他的寝屋,脸上的热气被外头的微风吹散了不少。 池澜走至正厅,她的婢女在里面站着,见她来咧嘴一笑。 “姑娘!”她笑意一敛,疑惑拧眉,“姑娘脸怎得这么红啊?”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但好像跟她的也差不多啊。 “姑娘这是被风吹得发热了么?额头怎么这么烫?” 池澜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没、没事,就今日穿的有些多了……” 脚方迈进来的秦岸身形一顿,抬眸看了过去。 她一身薄纱素衣,腰肢纤细,背影单薄。 婢女不明所以,讷讷:“没吧,姑娘只穿了一件里衣啊……” 话顿时止住了。 秦岸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出,竟停在了门槛那,从头到尾听了主仆二人的房里话。 耳根发热,袖下的长指微微蜷缩。 婢女也知这话有些私密了,却被外男听着了,暗自恼悔自己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