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私活惹祸上身
仿佛是为了验证墨菲定律的正确性,后来他在一次承包工程的过程中果然出事了。他承包的那个不大不小的园林工程所在地是一个城郊村,来找茬的家伙就是那个城郊村的一个赫赫有名的小痞子。那厮大约二十露头,比他略小一些,正是不分轻重、不知好歹、不畏生死的年龄。那人满脸横肉,一副恶相,脑袋剃得青光发亮,前胸纹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后背纹着威风凛凛的关二爷,左胳膊缠着一条肥硕壮大的青龙,右胳膊卧着一只翘臀塌背的白虎,给人一种不把人吓死也要把人笑死的感觉。纹身男仗着自己是条坐地虎,纠结着三五个狐朋狗友气势汹汹地硬要从他手里把工程抢过去,摆出一副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此前,这伙浑身长满羽毛的人已经挑衅过多次了,桂明错误地以为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不过就是想要几个小钱而已,所以他也安排工地的人给了他们几个喝茶买水的钱,并希望他们能见好就收,略微识相一点,从此不再来骚扰和找茬。结果呢,这几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确切消息,知道他是背着单位揽的私活,所以就开始有恃无恐地纠缠起他来了,而且在肆意欺负他的过程中还得寸进尺地萌发了要把整个工程都抢过去的想法。他们十分无耻地认为他的工程不过是就干一些挖坑、栽花、种草的比较简单的活,压根就没有什么科技含量在里边,他们抢过去之后完全能搞定,最不济的办法就是把活先抢过去之后再转手包给他或者别人就是。总之一句话,他们就是吃定了他这个没根没梢的莽小子,无论如何也要从这里面再扒一层皮,因为他们料定他绝对不敢声张这事,他只有乖乖就范的份。打蛇要打七寸,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准确地掌握了他的七寸所在,所有干这个事那是稳操胜券,百无一失。 这天傍晚时分,天色也显得有些阴沉,正是纹身男和他的几个手已然下定下的摊牌决战的大好日子,他们已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了,就等着像影视剧里演的一样当面向桂明下最后的通牒了。纹身男那帮手下白天已经睡够了,养足了精神,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又狠狠地大吃大喝了一顿,钢管、铁锨、木棍等一应决战工具早就准备就绪,一场发生在社会底层的野蛮透顶的厮杀或者说震慑已经在所难免了。 面对着迫在眉睫的从天而降的一场恶战,桂明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七上八下的,一刻也难以安宁。首先,他很自然地感到了无端的害怕和恐惧,这是一种完全不可避免的恶劣情绪。虽然此时的他正处在血气方刚、无所畏惧的黄金年龄,身上理所当然地有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壮志豪情和英雄气概,肚子里也有一颗不愿轻易服输的虎胆,或者说是狗胆也行,但是他毕竟没真正经历过和痞子们打架的事情,所以他对打架之后的结果实在是难以预料的,反正应该是凶多吉少吧。另外一点就是,他觉得现在必须得狠狠地干上一架才能把眼前的局面打开,俗话说得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嘛,否则的话他以后将很难在这个行业里混下去,他的创业之路很可能就此打住。他觉得前边他已经给这帮痞子们足够的面子了,现在他们再得寸进尺地妄想把整个工程都抢过去,直接侵吞他的劳动成果,这是他绝对不能忍让和接受的。他极不甘心把自己辛辛苦苦跑来的活拱手让给别人,而且还是以如此屈辱和憋闷的方式让出去的。为此,他在觉得害怕和恐惧的同时又感到特别的愤怒,都愤怒到不把对方的嚣张气焰灭掉就会寝食难安的地步了。他烦不胜烦地思前想后,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还是决定必须得和他们正面碰撞和较量一次,他绝不能在战斗之前就先挂出白旗,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狠下心来告诫自己:“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这事如果放在他哥哥桂卿身上肯定早就主动放弃了,因为桂卿可不是那种随便去冒险的人,他会把各种可能的结果都往最坏的方面充分地想象,然后为了自身安全而选择保存实力,以退为进,以避免发生正面冲突。但是桂明就不同了,他身上一直流淌着奋进、刚强和冒险的红色血液,他那热情、爽朗、畅快的外表下无时无刻不在显露着一种绝不墨守成规和任人宰割的独特气质。在愤怒这头威武的狮子终于全面战胜胆怯这只柔顺的绵羊之后,他为了傍晚这场凶多吉少的激战做了精心的准备。在武器装备上他进行了两手准备,一个是在后腰别了一把菜刀,另一个就是在裤腿上绑一把剔骨刀。那把菜刀是从在工地上自己做饭吃的老头那里临时借来的,那个老头主要负责看护工地上的一些设备。那把剔骨刀是他在附近的五金店里买的,虽然它有一个看起来较为劣质的木头把,但其刀刃却是锋利无比,杀伤力惊人。他选择菜刀的原因在于这是一把日常使用的厨房用具,算不上精心准备的凶器,而且只要把握好分寸,还不至于把人砍死。而那把不起眼的剔骨刀则是用来在最紧急的关头保命的,因为他清楚“砍伤刺死”的道理,剔骨刀当然是致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轻易使用它。 等他骑着自行车赶到工地的时候,纹身男和他的手下已经恭候多时了。这回的生死较量桂明没找任何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