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也非猛禽,而是大团绽放的牡丹。 繁花似锦,争奇斗艳。 浓烈的色彩充斥眼帘,肃穆的玄色愈发醒目,堪比利刃出窍,刺痛观者的双眼。 漆黑的双眸看过来,恐怖的压力陡然降下。煞气弥漫在殿内,仿佛有血腥气无尽扩散。 花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匆忙低下头,平举双臂俯身,紧绷道:“蜀上大夫花颜,参见君侯。” 林珩未出声,殿内陷入寂静。 猜不出对方的态度,花颜心中打鼓,壮着胆子继续道:“蜀愿向晋入贡,仆奉命呈递国书……” 不等他把话说完,林珩突然出言打断:“蜀侯薨,蜀世子离国,蜀国现今无主,何来国书?” “回君侯,公子齐离国,公子路摄朝政,信平君任蜀相。国书由信平君撰写,公子路用印。”花颜语速飞快,说出最后一个字,陡觉压力增强,额头再次冒出冷汗。 “公子路?” “先君长子,公子齐长兄。”花颜解释道。 林珩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宝座一侧,问道:“阿齐,你如何看?” 花颜猛然抬起头,捕捉到从柱后走出的身影,正是蜀侯的嫡子,在宫乱中逃离的公子齐。 同记忆中相比,公子齐似长高了些,身上的气质也发生变化。憨厚纯稚消失 无踪,冰冷坚硬取而代之,简直是判若两人。 如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面色冷峻眼带杀机的少年就是当初仓惶离国的公子齐。 “你说大兄执掌朝政?” “☗” 花颜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目光凝向上首的林珩,就见他撇开之前的端正,懒洋洋靠向大案,单手撑着下巴,神情淡漠,出口的话却充满血腥:“观此人嘴硬,不如交给马桂,入囚牢半日,必能问得一清二楚。” “君侯,我是使臣……”花颜声音颤抖。 “寡人认可,你是。寡人不认,你能奈何?”林珩翻转案上的印章,语气平和,眼底却充满了杀机,“明知寡人善公子齐,留他在晋,却派你前来递送国书,美其名曰入贡。依寡人来看,入贡是假,寻机挑衅是真。” 说到这里,林珩刻意顿了顿,凝视惊惶的花颜,意味深长道:“亦或是认定寡人暴虐,好杀人,命你前来送死,以此为借口颠倒黑白,趁机发难?” 林珩心平气和,好似在闲话家常。 花颜却是如坠冰窖,刹那间陷入绝望。 各种各样的念头闪过脑海,他终于红了眼眶,颤抖着声音道:“信平君大逆不道,谋害国君,囚诸夫人,迫使公子齐离国,大权独揽。他妄图窃国,重金买通宋国三令,欲害公子齐性命。事不成,知公子齐入晋,君侯善公子齐,奏疏屡送上京,其心中惧怕,惶惶不可终日。遂推公子路为傀儡,污公子齐不孝,下毒谋害先君。” “卑鄙无耻!”田齐怒不可遏,眦目欲裂。 “公子路无惧威胁逼迫,不肯低首下气,他便以正夫人和夏夫人为胁迫。”花颜越说声音越低。回想信平君的恶行,不禁双眼泛起酸涩,“公子路仍不低头,他命人剜去公子路的膝盖,囚困在宫内。” “大兄受难,花氏坐视不理?”田齐质问道。 “信平君握有虎符,淫威日甚。花氏人心不齐,仆也是无能为力。”花颜低下头,羞惭得无地自容。 田齐愤怒之极,举剑刺穿花颜的肩膀,刹那间血流如注。 “大兄唤你舅父,对你尊敬有加,还曾救你两子性命,你就眼睁睁看他蒙难?!” “花氏自诩大氏族,四百年屹立不倒,亲朋故旧遍布朝堂,为何不救大兄?” “我无花氏血脉,不帮我无可厚非。为何不帮大兄,为何不救他,为何看着信平君为所欲为?!” “有胆子和逆贼沆瀣一气,没胆子救我大兄?!” 田齐咬牙切齿,声如泣血。一句句质问回荡在大殿中,似重锤击向花颜,使他无从争辩,脸色一片惨白。 见田齐又要举剑,林珩走下台阶,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腕。 “阿齐,冷静些。” 田齐咬牙挣动,腕上的手却如铁 钳, “ℙ(格。格党文学)_ℙ,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还不是时候。”林珩一手攥住田齐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丰地会盟之日,带他至诸侯前,揭穿信平君恶行,发兵入蜀。” 听到林珩所言,田齐终于冷静下来。 他松开手,任由佩剑被林珩取走。看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