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 启用松阳君,冷落钟离君。 前者扶持,后者压制,手段何其直白,一眼就能看穿。 “我偶然从一人身上学得,遇不决时,岔路不可取,直行方为良策。”楚煜放松坐姿,一改之前的严肃,气质变得慵懒。 “何人能为我儿之师?”越侯不免生出兴趣,眼底闪过好奇。 “一个美人。”楚煜挑了下眉,手指缠绕一缕头发,似真似假道。 越侯摇头失笑。他对儿子还算了解,能让楚煜口出赞赏,容貌倒在其次,定为天纵英才,身怀过人之处。 “此人身在哪国?实有大才,无妨拜为大夫,卿亦可。” 楚煜手肘撑在桌面,轻笑道:“公子珩,如今身在晋国。” “晋侯嫡子?” “正是。” 越侯表情一顿,手指楚煜正要开口,殿外侍人禀报,晋国使者已经带到。 “带入侧殿。”越侯收敛情绪,起身去往侧殿。走出两步又停住,侧头对楚煜道,“跟上。” “诺。” 楚煜利落起身,掸了掸衣袖,跟上越侯脚步。 侧殿宽敞明亮,两面雕窗敞开,凉风徐徐流入殿内,吹拂轻纱,缱绻香炉飘逸的青烟。 骑士在殿外等候片刻,即被侍人引入室内。 一座山水屏风前,越侯肃然危坐。楚煜坐在他的下 首,红衣艳炽,姿容冠世,一眼夺人心魂。 骑士不敢多看,当即躬身行礼,解开肩后的包裹,奉上国太夫人亲笔书信。 “国太夫人言,晋越同盟,情谊源远。今需药十余,唯越国能采,请越侯相助。” 求药? 越侯顿感诧异,打开装信的木匣,取出竹简细看。 楚煜眉心微蹙,忽然间想到上京所见,手指轻捻,心中有了答案。 “父君,当召宫医询问。” “然。” 越侯点点头,未令骑士退下,当面命侍人去召宫医。 趁此间隙,楚煜令人送上茶汤,询问骑士途中所见。进而提起晋国,二言两语套出林珩归国后的几件大事。 骑士日夜兼程,为节省时间很少休息。一路上风尘仆仆,嘴唇出现裂痕,声音变得沙哑。 茶汤送到面前,滋润了他的喉咙。 楚煜态度温和,意外地平易近人,极容易令他卸下防备。有心算无心,轻易被套出不少消息。 “公子珩鞭庶兄。” 对此,越侯不以为忤,反而大为赞赏。 “林岱宠爱妾庶,赏玄鸟车王赐剑,乱上下尊卑。林珩不仅无过,实是拨乱反正正本清源。” 听到越侯的评价,骑士顿觉脸上发热。 他父随国太夫人入晋,他出生在晋国,算是半个晋人。晋侯愚行传遍天下,晋人实在面上无光。 国君昏聩,幸赖公子珩英明。 骑士低头不再多言,楚煜也没有再问。 殿外传来脚步声,宫医奉召前来,入殿后行礼,被越侯召至近前。 “这些药能否凑齐?” 越侯递出附在竹简后的药单。 宫医膝行上前,双手捧起药单,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确认没有错漏,开口道:“回君上,宫内有药,半数一日能齐。余下需要采摘炮制,多则半月,少则五日,尽能妥当。” “尽快备妥。” “诺。” 宫医领命退下。 骑士无法当日启程,暂时被安排在宫内,等待药材备齐再动身。 “木,你去安排。” “诺。” 一名中年侍人在殿前领命,引骑士去往下榻处。 骑士再拜谢恩,旋即起身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殿内恢复寂静。 越侯再看国太夫人书信,迟疑道:“听闻晋侯头疾难愈,莫非是为他求药?” “未必。”楚煜拿起药单,思量药材用途,否定了越侯的猜测。 “哦?” “公子珩年少体弱,在上京时遭遇不测,差点丢了性命。据我所知,他常年离不开汤药。归途疲惫,国内又不太平,这些药八成是为他所取。” 斟酌片刻,越侯面露恍然。 确该如此。 晋侯有痼疾,多年来反复发作,为他求药不必等到今日。 “林岱头疾难愈,日渐昏庸,不复早年锐气。林珩体弱多病,寿数难料。庶子怀揣鬼胎,氏族各有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