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6章 凉意侵袭
天边一片橙霞,金灿灿的光覆盖整个京都。 车辆鸣笛,人群下班,来往不息。 一切都在周而复始着。 此刻,那栋远离喧嚣的别墅,暖光把它包裹,它却依旧静默无声。 似乎,这里面没有人。 它被遗忘,随着日出日落老去。 托尼睁开眼睛,卧室里一片漆黑,让他一下子不知道现在是今日何夕,身在何处。 呼~ 微风吹来,掀起窗帘的一角,一丝橙光从外面透进来,照亮了这里面的黑暗。 托尼眼睛眯了眯,下意识看过去。 橙光微暖,正是夜来前。 原来不是晚上,不是深夜,而是下午。 到这一刻,他混沌的脑子才逐渐恢复意识。 记忆涌来。 他喝了很多,都喝醉了。 想着一股钝疼从脑子里漫开,托尼嘶了声,捂住头坐起来。 真特么疼! 坐在床上缓了会,托尼看四周,然后抬手看时间,六点零一分。 他这醒的还真是赶巧。 下床打开门出去。 那充满年代感的音乐没有了,客厅里煮茶的人也不见了,那厨房忙碌的身影,充满着烟火气的温馨也消失。 四周看不到一个人,整栋别墅静极。 一点 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静,让托尼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还在做梦。 他没有醒。 皱眉,托尼走出去,站在客厅中间。 他仔细的看这里的一切,听这里的动静。 真的没有声音,没有人。 眉头皱紧,托尼出声:“湛廉时。” 声音不大,却一出整栋别墅都有了回音。 托尼心下沉,脸色也变冷,抬步往楼上去。 步子迈的很大,走的也很快,不过一会他便看见前方那开着的一间房门。 不是书房,而是卧室。 里面没有光,黑漆漆的。 好似一个黑洞,充满着危险,让他不敢过去。 脚步止住。 他看着那打开的房门,看着里面漫出的黑暗,他退缩了。 第一次退缩。 可是。 他要过去。 一定要。 凝神屏气,他迈出脚步,一步步,压声走过去。 不长的路,近在眼前,他却好似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黑暗外。 然。 走到这,他的脚瞬间就如千斤重,迈不进去了。 卧室很暗,如果不是这外面微末的光漫进去,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但现在,有这黄昏的光覆满别墅,从走廊落进这卧室,他 看见了里面的人。 穿着西装,站的静默。 付乘。 他立在床前,一动不动,好似时间在他身上停止。 不。 不是在他身上停止,而是在这个卧室。 这个卧室里的时间静止了。 里面的一切都保持在一个不动的状态。 不论春来复苏,还是夏季炎炎,抑或秋日凋零,冬日霜雪,这里面都不会变。 再也不变了。 托尼的呼吸突然就粗重,心口那好像一瞬堵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他呼进去的空气全部变得稀薄,传不到心口。 不会…… 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脚下突然就有了力量,他走进去,先是慢,然后快,在快走到床前的时候,他脚下踉跄,差点摔倒。 但他反应很快,赶忙稳住身体,来到床前。 这一刻,他视线不再动。 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睡姿很好,睡相很好,端正笔直,就像他的人,一丝不苟,条理清晰。 就连那手都在被子上交叠着,安安静静。 这样好的睡相,十个里都难找出一个。 不过,在死人里很好找。 在活人里,难找。 若在往常,他见得湛廉时这般睡相,他定是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 笑他睡的跟个死人一样。 可现在,他笑不出来。 一点都不想笑。 不好笑。 手伸出,颤抖着,一点点朝湛廉时的鼻尖靠近。 这个过程很漫长,很痛苦,但他的指尖终究来到湛廉时鼻息下。 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他似睡的很沉,沉的他的心都不在了。 托尼闭眼,低头。 眼泪掉下来。 付乘看着床上的人,那睡的安静的脸。 时光走过,他在他心中从没变过。 人人说他冷漠,说他无情,说他可怕,但在他眼里,他从来都是最有情的那一个。 他不可怕,不冰冷。 他很好。 “这里您守着,我去安排接下来的事。” 嗓音低哑,付乘转身,一步步走出去。 光在变暗,再美的黄昏也即将消失。 付乘走出卧室,那浸入黑暗的一双眼睛露出,里面湿润的彻底,红的彻底。 您放心,我会做好您安排的每一件事。 呲! 车停在别墅外,车里的人快速下来,齐齐往别墅里去。 别墅大门一直大打开,现在也是。 似乎它不再拒绝所有人。 因为,他已不在。 嗒嗒嗒,密集的脚步声 落进别墅客厅,但很快的,这脚步声消失。 所有人看着那下楼的人。 她们都不再往前。 付乘下台阶,他看着站在客厅里望着他的人,脚步停下,然后平稳走下。 候淑德看着他,候淑愉,柳钰敏,柳钰清,柳笙笙,每一双眼睛都紧张的落在他脸上。 有些事,心有所感,却不愿意去承认,去接受。 只有当亲耳听见,亲眼看见,才会真正相信。 付乘来到候淑德面前,站定。 他看着这一双老目,看着这苍苍白发,张唇:“湛总走了,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候淑德眼睛一瞬收缩,僵硬如石。 柳钰敏当即就哭出声来,不受控制。 柳钰清低了头,泪水弥漫。 候淑愉嘴唇抿紧,眼睛看着楼上,热泪滚下。 只有柳笙笙,她站在那,像没听见一样,愣愣的。 付乘说完,对候淑德低头,转身出了去。 别墅沉寂。 有人的,有呼吸,有心跳,有声音,这里该是热闹的。 但这样的时候,静寂依旧,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