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

疯子。

一个可怜的，被钱坤逼成这样的疯子。

待了五天之后，连心柠觉得这样最适合形容姚曼。

同时，在这五天当中，她也明白了这个地方和遵守的规则。

这两间地牢统称为宠物池，她待的这个是有主人的。

虽然同样没有自由，但是不会被动辄打骂，一日三餐也很好。

对面是没有主人的，她们只能被关在那里，成为一个公用的玩具或者想办法找到一个主人，从而到这边的笼子来。

这个宠物池的三个女人都是钱坤的人，他最宠爱的是姚曼。

不，不能说最宠爱，在钱坤眼里没有什么值得宠爱的东西。

所以应该说，他用的最习惯的是姚曼。

于是姚曼就成了宠物池的主人，她可以走出地牢去放风，可以决定每个人吃什么。

某种意义上来讲，拥有生杀大权，是这座地牢里绝对的主人。

连心柠只觉得可笑，姚曼在陈坤面前，如同一只卑微的蝼蚁，而回到地下世界的她，将别人看做蝼蚁。

连心柠凄然的勾了勾嘴角，如今她的计划已然被打乱，看来只能暂时先蛰伏，再寻找合适的机会。

……

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连心柠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她只知道在海上，整个人飘飘荡荡的，好像大海永远不会有尽头。

风永远是苦涩的，潮湿的，黏腻的。

这让胃很不舒服，又空荡又堵塞，里面好像长满了湿漉漉的青苔。

都怪那个男人……

连心柠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风雪，那个人如其名的男人。

他去哪里了？被钱坤派去执行任务了吗？

连心柠不知道，其实风雪就与她一墙之隔。

*

隔壁是专门关押卧底和叛徒的地牢。

老九蜷缩在角落里，他安静的沉默着，像一只气数将尽的雄狮。

风雪坐在对面，他的右手搭在裤腿上，食指和无名指轻轻的敲击了几下。

在别人眼里，老九眼中满是恨意，但风雪能够看到他眼底那无尽的欣慰。

钱坤已经怀疑老九了，老九本来有机会离开。

可他不，他说，自己一旦离开，钱坤身边就真的没有眼线了。

他说，一切都交给风雪了。

这世上，有三个人知道风雪的身份，老九就是其中之一。

风雪停止了手指，他缓缓地握拳，展开。

老九能看明白，是让自己趁他不注意自自尽，就不用受太多的折磨了。

老九的张开嘴，凄然的笑了，眼神中带上了几分赞许。

他不能太频繁的动手指，以免引起怀疑，所以选择了眨眼。

“唉呀！你们这地牢咋不是密封的，为什么还会有沙子吹进来？”老九一边乐呵呵的调侃，一边不停的眨着眼睛。

风雪的瞳孔微微一紧，他的眉毛紧紧的皱起，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老九说，他不要自杀。

老九说，他要用自己最后一点价值，帮风雪更加获得钱坤的信任。

风雪眼眸颤抖，亲手了解老九，他做不到。

老九温和的看着他，眼神当中满是鼓励。

他知道，风雪需要，也必须，在钱坤面前让杀掉自己，才能够获取他短暂的信任。

“孩子啊！好孩子……”老九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我的孩子最乖了。”

风雪的眼眶微微泛红，老九把一辈子都献给了卧底事业。

父母早已故去，也没有成家，更没有孩子，这世上真是孑然一身了。

“孩子，我的好孩子……”老九还在低声呢喃着，在外人眼中似乎有点痴傻，“好孩子最听我的话了。”

老九凄然地笑了一下，随即目光变得呆滞。

“砰”的一下，地牢的门被踹开了。

钱坤的心腹大高个弯着腰走进来，“什么破地方这么矮！对了，都已经好几天了，怎么什么也套不出来？”

“他是非常专业的灰人，拥有极高的信仰和极其坚定的信念，恐怕是套不出来话的。”

风雪神情淡漠，眉尾氤氲出淡淡的艳丽。

“信仰？信念？这什么狗屁玩意儿！”大高个显得很不耐烦，“老子只知道生命最宝贵，这群条子简直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