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章 )
费奕真的这种积极态度,叶名河虽然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热情,但是好歹也足够配合,并没有不承情。
不过,等会了宿舍,他还是忍不住拿着画夹痴痴看了一会儿。
记得小时候刚刚开始一起学画开始,那时还带点孩子气的费奕真的眼里总是带了点不服气的敌意。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他就放下了那份敌意,双眼里的盈盈笑意竟然恍惚都把烟花都衬得没有颜色。
叶名河知道,自己也该放下了。
画本中的费奕真还带着笑意,不是在笑就是在发呆,他就是在发呆的时候眉眼之间也是极为柔和的,就像他的性情一样。他总是说他在想剧情,脑子里藏着无数天马行空的内容,奇思妙想让人叹服。
放下吧,叶名河对自己说,如果费奕真希望他去认识别人,他也不想让他失望,给费奕真增加压力。
但是这么多年默默守候的感情,要说放下总是不容易。
叶名河想:再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吧。
叶名河慢慢地跟社团的人熟识了起来,也会在费奕真不在的时候主动和人交流。在费奕真看来,这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是虽然认识了不少人,费奕真每次试图从旁观察叶名河到底对什么人比较有好感的时候,却都很难看出端倪——他实在太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就这样随着时间过去,叶名河终归是慢慢认识了许多人,两人在彩虹社的存在感也逐渐强烈了起来。
这年的11月,叶名河参加了p大所在省市的绘画大赛,他上交的画作很顺利地获得了大奖。
参赛的作品费奕真看过,是依次排列的紧握的双手。
孩童握着孩童,少年握着少年,女人握着女人,男人握着女人,男人握着男人。
能够理解的人自然能够了解其深意。
彩虹社的许多人对于这幅画都非常追捧,至少外界是什么想法,叶名河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绘画本来就是一种比较抽象,象征性意义比较浓重的艺术,同一幅画作在不同的人眼中就会有不同的解读,谁也不能轻易说自己的解读就是画者的本意。
这幅画的题目,就叫做《同行》。
费奕真和社里的其他人一样,也十分地喜欢这幅画。但是除了那些手所代表的意义,他更喜欢画面本身那种温柔,温暖的感觉。
他站在画框前,看了半晌,觉得这幅画代表的,并不只是不同的爱情组成这么简单。
它应该还代表着不同的感情的存在方式。亲情,友情,爱情,人的感情就是那样子交杂在一起,互相抚慰和支持,带来暖意。
牵着的双手,倒置过来,就是从小到大的一个人字,也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这个成长的过程之中,每一个人都会与很多人同行,有人能陪伴你走到最后,有人只能同行一段路途然后放开双手。
但无论如何,那双手上的暖意,不会忘记。
叶名河显然已经对自己能够做的事情有所理解。
费奕真想:我能够做什么呢?
赵靖希说过的话,费奕真并不是不明白。他能理解学姐对他有着什么样的期待,但是他总是迟疑着,这时候是不是适当的时机,他的做法会给亲人朋友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类的问题。
天性如此,很难改变。
但是迟疑是没有尽头的。他之前已经对自己说过,任何事情都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如果一件事需要三思而后行,那么至少也要定下一个明确的期限。
周末的时候,他对梁清说道:“阿清,我想把你大伯和舅舅的事情,写成小说,然后改编成剧本你觉得怎么样?”
梁清听到他这么说,却是很是吃了一惊,然后问道:“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也不是突然有的想法,我想我是一直有这个想法的,从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开始。或者说从更早的时候,从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开始,我也许就一直有着类似于这样的想法。毕竟,我觉得谁也不希望,连喜欢谁这种事情,都是一辈子见不得人的我是不是很矛盾?大概,也是我一向没有什么勇气的关系吧”
费奕真倒是不在乎在梁清面前剖析自己。
梁清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你看我现在这边够开放吧,有些地方还直接允许同性结婚。但是教堂的反同性恋活动还十分盛行。你知道最夸张的是什么?”
他带着点嘲讽的笑意说道:“这边许多教会反同组织的成员,本身都是同性恋者,他们相信笃信上帝,就能改变性取向这些其实都是深度恐同人士。每次我听到他们的言论,都觉得非常可笑,让我想起‘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也想起国内的女权主义和婆媳剧幸好我妈不爱看那个。”
然后他轻轻开口,语调是完全不符合梁清一贯性情的温柔:“奕真你很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自己,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你是我唯一一个觉得现在忍耐要比放纵更好的原因,奕真你知道吗?”
费奕真其实没怎么听明白梁清的话。
但是他听明白了梁清的语气。
“阿清,你觉得辛苦吗?阿姨对你不好吗?”
梁清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