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察觉
她退出去了。 等人退了出去,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了了些,可脸依旧烫得很。 走到了梳洗架旁,掬起一捧凉水就泼在了脸上。冰冷的井水驱散了些许的热度,但依旧觉得臊。 把衣裳脱下,才惊觉身上都是红点,便是腰的两侧都被掐得有了手掌印。 似乎被欺负得极惨。 想起顾时行不管不顾的狠劲,苏蕴紧紧咬唇,才憋住了眼眶里边的眼泪,可眼尾依旧泛红得很。 但随即她便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她没有穿小衣…… 小衣去、去哪了? * 苏家嫡子院子遭了贼。那贼人被追之时直接推开了厢房的门,闯了进去。 屋中无灯,看不清那纱幔之后躺了多少个人,但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进到屋中,看到了敞开的窗户,还有窗户底下的杌子,便知道事情坏了。 可身后有苏府护院追着,由不得他再三思虑,只能踩上杌子跳出了窗户。 床上的人听到了院中声响,已渐渐清醒,在贼人进来,跳窗离去,也已有五分清醒。 不过片刻,便又有数人提着灯笼追进了屋中,屋中一亮。 护院不清楚屋中是何人,提着灯笼朝床探去。 只见有一个赤着上身,身下盖着软衾,披散着墨发的男子坐了起来,撩开了纱幔。 男子目光所及,不管屋子的摆设,还是床外的护院,都让他眼神微变。 但也只是一瞬的诧异,很快便平缓了过来。 护院看到男子,脸色一变,猛地低下头,拱手道:“小的不知世子在此歇息,如有冒犯,请世子恕罪!” 顾时行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目光也在这屋子扫了一眼,随而淡声问:“何事?” 护院道:“有贼人欲行窃,被我等发现了,追赶之时闯入了世子的屋中,我等便追着进来了,一时不知世子宿在这屋中。” 顾时行未着衣衫,且面色寡淡,可那身上的凛冽的气息却也能让几个护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时行面色清冷,无甚表情,漠声道:“既是追贼人,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护院咽了咽口水,满怀歉意道:“我等失礼了?” 说罢,皆从屋中退了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四下搜寻。 因有贼人,院中的人都被吵醒了,院子外边起了嘈杂声。院中也亮如白昼,有光亮透过纱窗进了屋中。 人都出去后,顾时行脸色沉了下来,揉了揉额头。 掀开被子,便见自己赤着身子,且隐约可见床上的混乱。这混乱提醒男人,方才不止他一人在这床上。 沉默许久,脸上没有一丝混乱,而后淡定从容下床穿上衣衫。 穿着衣衫之时,传来敲门声,而后是苏府嫡子苏长清的声音:“时行,我可否进来?” 床榻混乱,屋中更有若即若无的膻腥味,方才混乱,护院不察,但若是苏长清进来,便会发现端倪。 顾时行回:“稍等,衣衫有些不整。” 苏长清愣了一下,随而纳闷道:“不是,咱哥俩还在意这些?” 顾时行淡淡的道:“你若敢进来,且试试。” 苏长清闻言,低声揶揄:“你这话说得,让我都怀疑你这清心寡欲的僧人把我院中的小婢女扯进屋中调戏了。” 顾时行在寺庙待过,苏长清时常开玩笑说他是个和尚。 顾时行穿戴好衣物,没有搭理外边的人。 床榻凌乱,顾时行再而扫一眼。淡淡的光亮隐约可见榻上有一抹与被衾不符的颜色。 顾时行眉头轻蹙,探进半遮半掩的纱幔之中,拿起了那一抹颜色。 拿到手中的时候,才知道是什么。 是一件嫩绿色的小衣。 怔愣一瞬后,最终还是把小衣塞入了衣襟之内。 屋中除却淡淡的膻腥味,还有很淡很淡的冷香。 闻到冷香,顾时行眸子轻转,似在思索些什么。 这时,屋外的苏长清问:“怎这么久都没弄好。” 正要推门之际,门从里边开了。 顾时行简单的束了发,面色清冷,目光淡漠的看向苏长清。 沉稳内敛,却又散发着不怒而威威严。 苏长清一愣,随而道:“怎就半宿不见,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顾时行收敛了些许因做了数年大理寺少卿而生出的凛冽。睨了眼他,轻嗤:“你约莫是吃酒吃糊涂了。” 苏长清有些疑惑。好似只有一瞬间感觉人变了,但现在又感觉没变。 人还是那个人,苏长清也就没有多想,只道:“今晚有贼人闯入,恐怕有些不大安全,我让人在你屋外守着。” 顾时行“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可曾偷了什么?” 苏长清摇头:“还没清查,估摸着明天才能知道。” 有护院在院中喊了苏长清,苏长清对顾时行说了声好生休息后,便朝着护院走去。 等苏长清走了,顾时行把一旁的随身小厮喊了过来:“墨台。” 小厮墨台走到身前,顾时行低声吩咐:“把屋中床榻整理了,莫让人看穿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