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2：从不吃醋的冥王（6）

的方向看去：“是麦秆菊。”

黄的，紫的，白的，红的花攒在一起，像一个个小太阳，圆圆的，花瓣变成太阳光，播撒在绿叶间；又像一只只小眼睛，在夜风中眨啊眨啊。虽不像玫瑰那样娇艳，蔷薇那样芬芳，却别有一种野生的，倔强的美。

“麦秆菊？”

小哈迪斯呢喃着这个名字，说：“它们真漂亮。”

“是啊。”

纳西索斯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在漆黑的夜里，那一朵朵麦秆菊愈发显得颜色鲜艳。这就是麦秆菊的特别之处——它的花瓣能够保持长久不褪色，哪怕花朵枯萎，花瓣凋零，依旧鲜艳得如同盛放。

纳西索斯给小哈迪斯介绍，好让他打起精神。他突然不太想要他睡着了，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他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又隐隐觉得他的预感并没有出错……

“很有意思，不是么？”

小哈迪斯竟然真的来了精神，他趴到冥王战车的车辕上，俯身去拂那一朵朵麦秆菊。他们已经来到了花田中，那些盛放的花儿不怕战马的铁蹄，依旧仰着笑脸，回应着战车上的小男神。小男神倏然笑了，眉眼弯弯，一派天真。

“它让我想到了最难忘的回忆。”他偏头，和纳西索斯说着话，眼里满满装着棕发的男神：“回忆不就像这麦秆菊一样，只要我们愿意铭记，它就永远不会褪色。”

“是。”纳西索斯告诉他：“所以麦秆菊的花语是——永恒的回忆。”

“果然。”

小哈迪斯露出“猜中了”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高兴。

又说：“谢谢你，纳西索斯。”

纳西索斯蹙眉：“突然道什么谢。”

哈迪斯也跟着蹙眉。

小哈迪斯又看向哈迪斯：“谢谢你，哈迪斯。”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哈迪斯说话，显得格外郑重。

纳西索斯感觉更不妙了，然后，他听小哈迪斯说：“你们给了我一段永恒的回忆，我很开心。作为回礼，我能不能——成为你们心里永恒的回忆呢？我没有别的好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纳西索斯想要说些什么，被他打断了。

他说：“哈迪斯，再给我输一点点神力，只要这一点点就好。”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谢谢你，即使不喜欢我，仍然帮我留在这个世界。”

他心里清楚，在他这几天神力不稳的时候，是哈迪斯帮他稳固神魂。

可他哪有完整的神魂？他只是一段回忆，是属于冥王哈迪斯的过去，不该存在于这个时间的泛黄的背影。不，甚至这么说都是高攀，他只是海皇波塞冬的回忆里提取的，并不真切的影子，是照着原主去描摹都不太像的玩意儿。但他珍惜自己，也得到了两位男神的珍惜。

真好啊。

小哈迪斯已经满足了，不料竟然听见哈迪斯沉声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冥王陛下总是格外诚实：“你要是不缠着纳西索斯，我可能会有一点喜欢你。”

小哈迪斯笑了，揭穿他的真面目：“醋精。”

但他喜欢这个醋精，喜欢变成这样的哈迪斯。

他喜欢看着纳西索斯，满眼都是幸福的哈迪斯。

他喜欢为了纳西索斯，努力改变自己的哈迪斯。

他让他的希冀变成了现实，原来他也能够爱人，也能够被爱。

真好，他的所求都已经实现了，他没什么执念了。

最后的最后，小哈迪斯面向纳西索斯，抬起脸笑了笑，扑进他的怀里：“再见，纳西索斯。”

当初，纳西索斯走的时候没和他说再见，让他等了好久好久。他就不会这么过分了，他有好好说再见。所以……纳西索斯应该不会等他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纳西索斯感觉自己的怀抱变得空荡荡，小哈迪斯变成了一颗颗飞尘，飞到了空中，又飘飘摇摇，撒在了那一朵朵麦秆菊的花瓣上。麦秆菊依旧在夜风中招展，它的颜色那样鲜艳，永不褪色。

“小哈迪斯……”

纳西索斯叫哈迪斯停车，他弯腰，摘了一朵麦秆菊。

月光洒在红色的菊花上，淡黄的花蕊好像撒着点点晶莹的光，变成小哈迪斯的眼睛眨啊眨。纳西索斯很清楚，这只是他的想象，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小男神。哈迪斯告诉他：“他只是一段回忆，能从镜子里出来就是个奇迹，他没办法撑太久。”

“嗯，我知道。”

纳西索斯的声音闷闷的，但他努力让自己变得阳光。他笑着，说：“但是这几天我们都很开心，不是么？他把奇迹变成了快乐。”

不，没有都很开心。

他吃了很多次醋。

但即使如此，他仍旧欢迎他来冥界。

他不讨喜欢的“儿子”哈伦。

爱他和针锋相对的小哈迪斯。

……

送走了小哈迪斯，冥王陛下没让他的伴侣难过太久。

当天夜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