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永州国每一年的秋猎都象征着一年的昌盛繁荣,秋收冬藏,五谷丰收。
永州开国皇帝能征善战,马背之上开疆拓土,因此上到皇帝下到朝臣,对君子六艺之中的骑射都尤其重视。
每一年的秋猎都会举行各种各样的射箭和狩猎比试,每一项获胜的前十名,都会被安和帝亲自颁发奖赏。
这是鼓励后起之秀和家国未来之栋梁最佳的方式,也是这些青年才俊们一展身手的大好机会。
除此之外,每一年的秋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氏族小姐和王公贵女到场,由皇后主持,令各家才德兼备的女子作诗品层林尽染,萧瑟秋风卷过,落叶似天女散花般的别样风情。
而因贵女们自身“百花竞放,”香风拂动漫山,也成就了西山最佳的“赏花季”。
古往今来有榜下捉婿的传统,永州国则是又多了一个“骑射头筹赐婚”的习俗。
那些获胜的公子们和才俊们,在这五天之内若是有两心相仪的女子,竭力拔得头筹之后,便能够顺理成章地请皇帝赐婚。
君王赐婚对于这些氏族和王公贵族来说是无上的恩荣,因此每一年的秋猎基本上就是一个变相的王公贵族相亲大会。
白榆乘坐着太子的马车,到了狩猎场的时候已快临近中午,狩猎场上氏族公子们已经开始成群结队地凑在一起,大声笑闹着切磋了起来。
而一些高门贵女们,也全部都围拢在狩猎场之外的不远处,似一群欢快的鸟儿一样,她们窃窃私语看着公子们比试,以手帕掩唇轻笑,推推搡搡眉来眼去。
清一色的圆顶帐篷,乍一看如同雨后漫山遍野冒出的蘑菇,连绵不绝蔚为壮观。
此时正午阳光炽烈,自天际漫洒而下,笼盖在漫山的橙黄橘绿之上,令人眼花缭乱,如一幅盛大的秋之画作。
寥寥几笔跃然纸上的“高门贵女”似姹紫嫣红的反季繁花,真是好一番花天锦地。
这哪是秋天?这漫山遍野简直“春”意盎然。
只可惜这铺天盖地的春色,裹不住白榆心里萧瑟的秋意。
她一下马车就感觉头皮发紧,因为太子下马车的地方,正是公子王孙驻扎的帐篷范围之内,她感觉到了周围或明目张胆,或鬼鬼祟祟向她投射而来的视线。
她本就是个女子,长得又不像娄娘那样身形伟岸,无论是腰身还是肩背的骨骼,想要伪装成一个男子,还是在这化妆品并不算高级的古代,实在是很难不被人一眼认出。
而这些公子王孙们无不是在权势的旋涡之中浸泡长大,对皇城之中的风向也是无比的敏感。
因此他们中有些人看到白榆紧跟在太子的身后,相互对视眼神暧昧,因为他们都听过那一个“尼姑下山”的传言。
更有一些人看着白榆的眼神审视且赤.裸,恨不得透过她单薄的长衫,好好地品评一番她并不算极品的身段,揣测她恐怕会什么狐媚之术,否则到底凭什么得了太子青眼,将太子这行之有
度的君子,迷惑得整日将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而白榆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装着什么都看不见,跟随在太子的身后,一路到了谢玉山的营帐之中。
谢玉山自然察觉到了白榆一路低头看着自己鞋尖走路的举动,她也会心虚害怕吗?
她那般张狂入骨,连他这个太子也敢指着鼻子骂,如此畏缩低调,是害怕碰到谢玉弓吧。
只可惜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谢玉弓,谢玉山微微压了压嘴角,有一些不高兴。
他见不得对上他猖狂恣肆之人对着谢玉弓反倒卑躬屈膝。
不过谢玉山也没有表现出来,下压的唇角很快恢复了正常。
谢玉弓应该也非常想见他的恭王妃,但此时大概率在安和帝那里。
他堪称温柔地对白榆说:“不需要理会旁人的眼光,你在我身边无人敢指认你的身份。”
他到底是太子,他身边带着的人女扮男装算什么?他就算真的带一个女人又有谁敢开口。
谢玉山说:“只不过我要去拜见父皇,你不能跟着,你就在这帐篷里面歇着吧,一会儿会有侍婢送来吃食和茶点。”
白榆点头,进了帐篷之后脊背就挺了起来,转了转脖子,神色自如地坐在桌子边上,对太子说道:“你去吧,我今晨起得太早,一会儿睡一觉。”
白榆说着还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蓄满了眼眶,满脸都写着疲惫。
谢玉山很快从帐篷里面出去,正如他所说,没过一会儿就有婢女和侍从送来了茶点,白榆早上没吃两口东西,坐在那里一口气吃了一盘子点心。
吃得食不知味。
她知道谢玉弓就在这山里,此时应该在皇帝那边,他的帐篷……因为是皇子,现在还是恭亲王,除了储君,就只有他最珍贵。
虽然白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顶,但他距离谢玉山的帐篷肯定也不远。
慌吧,问题很大。
不光要慌谢玉弓会不会突然之间闯进帐篷里面把她给掐死。
还要慌狩猎全程别有任何人认出她是恭王妃,一旦被人揭穿身份,她一个女子不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做她的恭王妃,跑到了太子的身边女扮男装,就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