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不认
,今日能在这千里之外的大齐再遇殿下,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吾敬殿下一杯。”
安达曼又举起了一杯被重新斟满的酒水,再次一饮而尽。
安达曼春风满面,一副急于与顾玦叙旧的样子,相比下,顾玦神色淡淡,冷淡如水。
顾玦没有起身,随手拿起面前的茶杯,沾了沾唇,就算是回礼了。
他举止优雅,如谦谦君子,而同时又极其轻慢,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轻狂,就差直说他没把安达曼放在眼里了。
安达曼的脸色微微一变,就是大齐皇帝都没对他这么轻慢。
若非他方才亲眼见证了顾玦与皇帝的那场对峙,知道顾玦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此刻安达曼恐怕已经开口请皇帝去压制顾玦了。
安达曼注视着顾玦,想起了昊帝乌诃度罗的叮嘱,压下了心头的不悦。
他又笑了,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又道:“这次来京城,听闻宸王殿下已经娶了王妃,真是可惜了。”
“吾国的四公主从小好武,对宸王殿下的事迹如数家珍,这次还缠着吾皇说,想一起来大齐会一会宸王殿下。吾皇本来答应了,可惜启程前,皇后恰好身子不适,四公主这才没能来。”
末了,他还强调地又说了一次“可惜了”,这语气意味深长的。
但凡没蠢到家的人都能听出来这位昊国四公主是仰慕顾玦,昊帝有意和顾玦结为秦晋之好。
殿内原本热闹的气氛又是一冷,众宾客的神情变得十分僵硬。
皇帝下意识地捏紧了酒杯,手指绷得紧紧的,几乎将酒杯捏碎。
倪公公额头冷汗直冒,真怕皇帝一气之下会把酒杯砸出去,这些日子来,皇帝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动不动就失控。
皇帝面沉如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觉得这些个昊人真是贪心,一方面想拉拢他这大齐天子,让昊国太子乌诃图那娶自己的公主,另一方面他们又要把他们昊国的公主嫁给顾玦。
他们昊人这是想两头押宝,是怕万一顾玦学乌诃度罗谋反,他们昊国也依旧能与大齐交好吗?!
皇帝心里对乌诃度罗恨得咬牙切齿,更多的是担忧,害怕顾玦会答应。
这是南昊人的试探,也是委婉的示好。
如果他是顾玦的话,他当然会答应,这南昊的公主,乌诃度罗之女可远比区区一个庶女王妃要好多了!
殿内的其他宾客们也大都在看着顾玦,揣测着顾玦会不会顺势接受昊帝释出的善意。
也有人瞥着顾玦身边的楚千尘,眼底含着一丝丝的怜悯。
说到底,也是宸王妃身份实在太低,所以南昊使臣才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
宸王若真有意休妻再娶,宸王妃也只能受着,就是她突然“暴毙”了,也就是死得不明不白而已,永定侯府这么个破落户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区区的庶女去找宸王讨公道。
所以啊,这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是必然的,双方的地位相差太大,其中一方那就是任对方踩踏的蝼蚁,随手可弃。
楚千尘似乎恍然未觉,垂首慢慢地剥着桔子。
看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只觉得她也就配给宸王剥剥橘子,当当丫鬟侍女了。
周围更静了。
“四公主?”顾玦挑了下剑眉,“据本王所知,昊帝只有一位大公主,哪来的四公主?”
“……”
“……”
“……”
殿内的气氛因为这句话霎时间急转直下。
大部分人对于昊国到底有几个公主并不清楚,但也有少数人比如礼部官员是知道一些的,已经驾崩的上一任昊帝膝下只有三子一女。
很显然,顾玦口中的昊帝指的不是乌诃度罗。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承认乌诃度罗是昊国新帝。
“……”安达曼当然知道顾玦说的人是先帝,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如墨染般。
顾玦才刚去过一趟昊国,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在皇位上的国君是乌诃度罗。
所以说,顾玦是故意这么说的。
顾玦他竟然一再给他们昊国没脸!
安达曼如一尊石雕般僵立在了那里。
顾南谨的心中却觉得顾玦的回应真是痛快,不着痕迹的朝皇帝的方向望了一眼,眸光闪烁。
父皇让二皇弟顾南昭招待南昊使臣的事令得母后很不痛快,但是,顾南谨其实觉得这样也好。
昊国内乱,乌诃度罗逼宫谋反,如今就算登基了,那也只能算是伪帝,唯有他坐稳了这南昊江山,他才能被周边诸国承认,才能以昊帝之称载入史册。
在这个当口,父皇居然随随便便就接受了南昊联姻的要求,许以嫡公主。
父皇以为南昊是捧着他这个大齐天子,可事实上,乌诃度罗分明把大齐的颜面踩在了脚底,所以安达曼才敢当众对顾玦示好,才敢两头押宝。
再换个角度看,就在不久前,父皇刚刚招待过乌诃迦楼一行南昊使臣,如今才没隔几月,他就这么爽快地承认了南昊的伪帝,那岂不是表示乌诃度罗逼宫是对的?!
在外人看,也不免显得他们大齐像墙头草似的,失了大国的格调与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