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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酸,轻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今夜的月亮,真美啊。”
【我说啊——你就是为这点事而苦恼着吗?这种事情会困扰你吗?】
突然,一个已经久违了的美妙声线,在她的记忆深处陡然浮起。
啊啊,会想起这个人,是因为——她上次懵懂无知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面站着的,就是这个人吧。
这个人,有着一种客观来说,她迄今为止所听到过的、最美好而富有磁性的声线。
【你听从你的内心最想追求的事物,为此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并且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这样的选择,不是比什么都要珍贵吗?】
是吗。迹部君,你真的认为,我这样的努力,并不是全无意义吗。
……假如会失败呢?假如所面对的,是一个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对手呢?又该如何?
啊,好像从前她也曾经问过某个人相同的问题啊。那个时候,她所得到的回答,又是什么?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对手,也都会有弱点存在。即使不能及时找到对方的弱点,但是只要堂堂正正地战斗过了,就总会得到好的结果。】
好的结果吗……假如不能达成任务目标的话,那就不可能得到HE啊?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事?她这个失败者又会遇到什么事?
会遭到惩罚的吧。
会不能回家吗。会被永远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陌生的游戏中吗。
会死掉吗。
【信雅,谢谢你。】
又一个令她记忆深刻、原本以为永远也不会忘怀,然而来到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之后,却忙碌得好久不曾重新想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谢谢你在大家都已经绝望了的时候,还努力地活下来。】
【这是你闪光的美德,请今后也一直这样努力下去吧。】
……还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失败。
不能死去。
因为,我与别人约定好了,要一直往前走,要付出令人痛苦的努力,要堂堂正正地战斗,要获取最后的胜利,要在所有人都绝望了的时刻,也必须拼命地活下来。
因为——
在记忆里,繁忙的成田空港大厅中,自己对那个背着网球包、即将登机前往美国准备硬地赛季的青学前任网球部部长说“我想我一定可以从这个好的起/点出发,向着精采的人生迈进”。
在记忆里,被困在半空中故障的摩天轮轿厢中,自己曾经挑衅似的冲着对面坐着的、穿着浴衣的鬼畜室长大人说“我比较喜欢在困境中找到新的办法,简单粗暴地把糟糕的事情扭转为好事”。
在记忆里,夕阳西下的网球场上,自己冲着那个意外地有着【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的冰帝第一超白金白马王子举了举手中的纸袋,笑着说“因为——唯有爱与饭团不可辜负”。
她慢慢地抿起嘴唇,淡淡微笑了起来。
然而与此同时,在不知不觉之中,一滴眼泪钻出她的眼角,沿着她的脸颊悄悄滑下,在她仍然盛妆的面容上划出一道小小的水痕。
……没关系的。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怀着恐惧、鼓起勇气,去对抗这个腐朽崩坏的世界,即使面临再艰辛的前路,也要跌跌撞撞地一直走下去,直到这世界的尽头,直到一往无前的天际,迎着风展开双翼,去拥抱那自己绝对会拼命争取得来的胜利。
柳泉伸出右手,用指腹在脸颊上沾了沾,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是不适合我啊。一君大概说得没错——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她跨出角屋的大门,来到了灯火辉煌的岛原街头,朝着岛原大门的方向张望。
“其他人怎么这么慢呢……那么刚才冲田君又是怎么来的呢?”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开始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了。
按理说,冲田最近咳嗽的病症好像厉害了一点,像这种任务,他其实不来也没什么。结果他不但来了,还来得比大家早那么多——简直像是紧跟着土方的脚步赶来的一样。
柳泉脑海中灵光一闪。
……莫非,他也担心千鹤酱吗?!
还没有分析完冲田那难懂的心理,她就陡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地响了起来。
“哦呀哦呀,难道说……这位就是角屋新来的花魁阿雪吗?”旁边突然有人这样说道。
柳泉倏然转身!
一个人慢吞吞地从角屋的暗影里走了出来。
即使走出了屋敷的暗影,他仍然谨慎地选择了角屋门口一片灯笼照不到的阴暗地带站立。
他身上穿着极为低调的深色和服与马乘袴,外面罩着深绿色无袖的阵羽织,腰间插/着一大一小两把刀,脸上的镜片偶尔会反射过一道街头的灯火投过来的光芒。
柳泉一时间错愕得难以言语。
“山……山南先生?!”她好像呆愣了半天才找得到自己的声音,硬挤出一个名字来。
……虽然当初讨论这次行动时,他也是会议的列席人和决策者之一,但是他变成罗刹已久,轻易是不应该出现在岛原这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热闹地区的,即使是夜晚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