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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竭力端出一副作为鬼之副长,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的控场力的表情。
“你当初在大阪做得很好……”他安慰似的对柳泉说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山南君并不是想要指责你……他、他也知道,作为新选组队士,你表现得很出色……”
柳泉想,然而……也许正是因为她这个女孩子在大阪的时候表现得出色,拼命维护了他,他才感到更加痛苦吧。
“也许正是因为当时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他现在才会这么痛苦。”她声音死板地说道,“因为他刚才曾经说过,他不想未来还要仰赖女孩子的维护才能生存……”
这一下大厅中的大家齐齐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人再能说出什么安慰她的话。
然后,土方果断地说:“很晚了,你先回屋去休息。这里的事情留给干部们来处理。就算你坚持要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吧?……只会让大家还要担心你而已。现在,回去。”
柳泉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撑了一下榻榻米,从跪坐的姿态慢慢站起来。
然而不太习惯跪坐的她保持这种姿态时间稍微长了些,现在乍然一站起来,突然感到双腿一阵刺痛,很狗血地摇晃了一下。
……然后,就更狗血地被正好坐在她旁边的斋藤眼疾手快地及时扶了一把。
柳泉借势站稳了,低声向斋藤说了一句“谢谢”。
斋藤并没有回答她这句客套话,而是径直将目光投向她尚存扼痕的颈间,认真地看了几秒钟,突然问道:“……脖子那里的瘀伤,没事吗?”
柳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不甚自然地伸手下意识摸了摸那里,一瞬间又想到了之前险些被无色之王扼死、醒过来之后又立刻要面对宗像礼司的西洋剑当头刺落的悲催记忆,脸色变得更不怎么好了。
“大概……没事吧。”她低声答道,眉眼全部敛了下去,一副阴郁的模样。
那一副【即使有事我也不会说出来】的表情,让斋藤一贯沉稳冷静的神色微微动了一下。
“假如真的受伤了就要及时治疗,讳疾忌医并非对己有益之事。”他严肃地对她说道。
柳泉:……一君你这句话能不能改去对总司君说教一下?他才是那个需要贯彻该忠告的家伙吧?!
然而她现在却只能咽回了这句吐槽,把一直放在手边的山南那柄已经重新入鞘的胁差,在榻榻米上默默地双手推到了土方的面前。
“这是……山南先生的胁差。”她语气郑重地说道。
“请副长转交给山南先生吧。”
土方似乎有点意外于她的态度和措辞——那是一种既像是郑重托付、又像是确信着山南一定会度过难关,重新回到大家中间的、令人莫名泛起一丝安心的言辞和态度。
他不由得深深注视了她片刻,似乎打算从她那张安然承受着鬼之副长严厉审视的面容上看出一点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点了点头,同样以一种和平时一样的、平静而随意的语气应道:“……啊。交给我吧。”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她微微地抬起了下巴,露出一个确信着他的承诺一定会完成的笑容。虽然那笑意短暂得一闪即逝,然而却仿佛照亮了这间烛火昏暗的大厅一样。
“那么就拜托了。谢谢,副长。”
她这样说道,然后站起来,迈着稳定的步伐,离开了这间今夜已经发生太多事的大厅。
……
那一夜之后,新选组总长山南敬助就从新选组中消失了。
对外的说辞——甚至是对伊东甲子太郎以及他的支持者的说辞——一致都是“新选组原总长山南敬助因为擅自脱离新选组,被局长和副长下令追回,并按照局中法度、已经切腹”。
然而,只有那一夜来到大厅里的干部们,以及事发时在场的当事者之一、一番组队士清原雪叶才清楚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山南熬过了喝下变若水之后最初的那一阵煎熬、痛苦、发作和昏迷的考验,醒了过来。
现在,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罗刹了。在白天活动,甚至只是接触到日光,虽然不会令他灰飞烟灭,却也使得他行动困难、极为痛苦。
因此,以“擅自脱走、被下令切腹”为理由,山南敬助这个人从此从别人眼中消失了。
作为集合了新选组所制造出来的所有罗刹的“新撰组”的领袖,他只能在夜间出动,领导并监视着同为罗刹的那些队士们;白天,则只能藏身于屯所的某个秘密所在,悄悄协助着土方处理一些文件及案头工作。
狭小的壬生屯所不再适应逐渐壮大的新选组的需要。有着“鬼之副长”之名的土方,贯彻了他那种严厉坚定一往直前、甚至不在意其他人眼光的行事态度,很快就强行将屯所移至西本愿寺——而那里原本是同情长州藩、甚至协助长州浪士的据点之一。
在这种动荡不安的氛围之中,元治二年被天皇下令改为了庆应元年。然后,这一年的闰五月,从各种途径都传来了消息,说是现任的将军德川家茂即将上洛。
德川家茂这个名字,对于柳泉来说还稍微有些陌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