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小龙女)

兄长气呼呼地跑了, 然后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有再出现在水边。

灵瑾不明白兄长为什么会忽然炸毛，不过, 她还是照例每天都来水边，于是逐渐的，她和年年的关系迅速好了起来。

年年经常趴在荷花池边比较低的荷叶上，一边用尾巴打水, 一边和灵瑾聊天。

她好奇地问道：“灵瑾, 你是翼族的公主吗？”

灵瑾想了想, 回答：“算是吧。”

年年问：“为什么是算是？”

灵瑾回答：“因为我并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 是收养的。要说是正经公主的话, 有点勉强吧。”

年年又问：“那你的亲生父母呢？”

灵瑾轻轻地道：“在我孵化以前，就都已经去世了。”

灵瑾说这些话时, 神情有淡淡的伤感。

年年年纪还小, 看不懂灵瑾脸上的情感，不过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 这个话题会让灵瑾有点伤心，于是她乖乖地换了问题。

年年又问：“灵瑾，那之前过来陪我们玩过的那个穿红衣裳的人, 是你哥哥吗？”

听到年年提及兄长, 灵瑾便笑了。

她说：“是的。”

年年皱起小脸：“他看上去好凶，说话也不温柔。”

灵瑾道：“兄长他只是对我要求比较严格，其实他人是好的。兄长他也不仅仅是对我如此，他对自己的要求也很苛刻。”

年年问：“你不怕他吗？”

听到这个问题，灵瑾停滞片刻, 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她在兄长面前, 经常还是会有些紧张，觉得兄长有时比爹娘都要严厉。

但是有时候……

当兄长在弓射场上发现她一个人偷偷哭，于是弯下腰抱住她的时候；

当兄长冒着暴雨来接她的时候……

当兄长帮她雕小木头凤凰的时候……

她又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兄长他，对她比对任何人都要温柔。

灵瑾想了想，羞涩地回答道：“有一点点吧……不过就偶尔一点点。”

*

女君和翼族的仙官使者们，上下奔波，忙了半个多月以后，终于与水国联络完毕，达成共识，可以由翼族仙官，分批将误入翼国的水族平民送回故乡。

年年在凤凰宫住了小一个月，灵瑾对她已经有了感情，因此分别的时候，变得十分不舍。

灵瑾说：“之前的恶劣天气，受到影响的水族实在太多了，听说现在水族受困地区一片混乱，所以你的父母，现在也还没有找到。你回到水国以后，会先前往龙宫城，水族的君主会想办法安顿你们的生活。你不用太担心，你在水国生活，肯定比在这里住一个池塘要舒服，而且，你的父母肯定也在努力找你，一定不久就能重逢了。”

年年认真地点点头。

她淡黄色的眼睛注视着灵瑾，如今，她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留恋。

“灵瑾姐姐，我以后会想你。”年年问，“我将来还能再来翼国玩吗？还有，等我找到爹娘以后，我也想邀请姐姐到我家里去玩！”

年年稚子童真，不谙世事，她不懂水族和翼族之间微妙的关系，只觉得自己不是坏人，灵瑾不是坏人，她们就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互相来往，化解原有的矛盾。因此，她望着灵瑾的眼神满是期待。

灵瑾却是一顿。

翼国和水国现在虽然停战了，但是历史牵扯太多，两国关系远不算好，开放边境更是遥遥无期。若非之前那几场暴雨，只怕两边的子民许多年都不会有交集。

如果按照现在的形式，她和年年这一次分别，搞不好就是永别了。

灵瑾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最后，她抱了抱年年，说：“我也会想你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们再度见面的一天，可以早点到来。”

*

水国。

龙宫城。

水底水晶宫。

老龙君和他的九个儿子，都紧张地守在龙宫大殿内。

水国的老龙君，乃是一条万岁白龙。连带着，他的九个儿子，也全是乌发白角的小白龙。

龙的年龄以角分辨，每一百年分一条叉。

老龙君化成人身后，外表虽还是个青年模样，但一头长发已全部雪白，头上玉似的龙角大如银盆，枝杈繁多，远远看去仿佛是两棵生长在头上的银色小桂树。

一旁，他的九个儿子按照龙角大小一字排开，最大的龙角已如雄鹿一般，最小的才刚分了几个枝杈，像刚冒芽的盆栽。

老龙君闭目凝神，口中轻念：“帝垂听兮，义若亲。子职庸昧兮，无由申。愿请水帝兮，佑吾苍生……”

大殿内异常安静，唯有老龙君一个人叨叨的声音。

他大约叨叨了十分钟，排行第三的龙子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声道：“父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偷偷祈神祭天！翼国那个女君今日本该将我们水族的子民送回来的，可到现在，翼国的护送队都没见人影，他们该不会反悔吧！”

龙三一开腔，其他之前沉默的龙子们纷纷开始说话。

龙五低头凝思：“这回冲到翼国的，足有上千